小河村往右一公里处,有个寺庙,据以前说叫什么“龙王庙”。
水千凡唱着不知名的歌曲,一边走一边拿着捡来的三尺长棍,敲敲打打。
所过草木之物,竟相折腰。
走了约十来分钟,水千凡终于来到杂草丛生的龙王庙门口。
而龙王庙,因经历风吹雨打,长时间无人拜祭,早已变得破烂不堪。
遍地藤蔓爬满庙墙,镇在门口两侧的龙王石像被缠得看不清当年的威武、霸气。
水千凡摸着左侧石像,小时候的回忆慢慢浮出,纵使千言万语,都变成嘴中的微微叹息。
看了几秒,水千凡拉回思绪,轻手轻脚的踏入龙王庙内。
庙内的蚊虫在水千凡的踏入,瞬间变得慌乱,墙角也窜过一个又一个小黑影。
在眼前挥了挥手,把想要进攻的蚊虫纷纷赶跑。
眼眸在其内四处游转,最后停在右侧墙角被芭蕉叶盖住的一个少年身上。
少年嘴唇苍白,脸侧有丝丝干渴的血迹,浓密的黑发掺杂着几许白发。
水千凡来到少年旁边,看着没有什么变化的脸色,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少年是水千凡昨天清晨,在上游捕鱼的时候捡到的,当时的他,身上虽没见什么血迹,可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脸色也白的可怕,简直命悬一线。
要不是水千凡发现的及时,用水老头教他的土医术救治,可能已经死了吧。
“你啊你,要是醒来就欠我一条命,没醒来就当我积德行善了。”水千凡蹲下身体,自言自语。
把芭蕉叶掀开,满身伤口随之露了出来,让人不忍直视。
“你经历了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没死,到底有什么理由必须要你活下去呢。”水千凡用手戳了戳少年腹部一处不怎么深的伤口说。
在口袋摸了摸,掏出几卷有些发黄的绷带。
“你一定要醒来啊,这可是水老头最珍贵的东西了,别让我挨的骂成为无用。”
水千凡把少年轻轻扶坐起,然后撕开绷带,在其身上各处缠了一圈又一圈。
等绷带全部用完后,水千凡也被累得气喘吁吁,少年则除脑袋外,全身都缠满绷带。
把掀到一旁的芭蕉叶铺在地上,水千凡一屁股坐了上去,休息的同时,目光开始重新打量庙内的状况。
破洞的屋顶,到处乱窜的老鼠,发出霉味的墙壁,水千凡内心五味杂陈。
龙王庙原本是水千凡小时候居住的地方,那时候的他痛并快乐着,可到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才被迫迁移到小河村。
不知不觉间,温柔的阳光透过房顶洞口照耀在水千凡身上,使其缓缓回神。
知道该回去了,水千凡站起身,把少年背起,恋恋不舍的离开龙王庙。
时间悄悄流逝,转眼已是两天后。
少年睁开沉重的眼皮,望着有些穷酸的屋子,面露不解,自己是死了还是没死?
“哇,你终于醒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啊。”少年刚睁开眼睛,耳边就传来一道有点幼稚的声音。
少年侧头,见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你是?”
“我叫水千凡,是我救了你知道吗?”水千凡坐在床边,拍着胸脯洋洋得意道。
“谢谢。”少年眼神复杂,他原本是求死才跳入河中,可没想到被人救了起来,现不知是‘生’好还是‘死’好。
“你叫什么名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有没有高楼大厦,有没有跟水丽一样好看的女生。”水千凡唾沫横飞的问出一个又一个问题,神情也愈发兴奋。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对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
“我叫白尘。”少年轻声道,而对于其他的问题,他不知如何下口。
正在水千凡要继续问的时候,突然脑袋一疼,似被什么东西给敲击。
转头,见是水千流,语气愤然道:“老头,打我干嘛?”
水千流没有说话,而是目光从水千凡转移到白尘身上:“可以走路吗?”
“可以。”
水千流点点头,把口袋里的老式烟枪拿出来吸了一口“那就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老头,你…。”水千凡话到一半,就被水千流给直接打断了“小凡,他的事我们惹不起,小河村也惹不起。”
“什么意思?”水千凡困惑,他从来没有在老头眼里看到那种眼神,就好像是在害怕。
“别说了。”水千流重新看向白尘道:“赶紧走吧,出了小河村,就谁也不认识谁,也别说你在这里逗留过。”
“你在害怕吗?”白尘问。
“对,穷苦了一辈子,但也是害怕这么一次。”
“能说说理由吗?”
“等你出了小河村就知道理由了,走吧,赶紧走吧,我不想小凡的一片好意,让小河村陷入那种处境。”
“老头,你是在打哑谜吗?我怎么一句话都没听懂,什么处境啊?”水千凡插嘴道。
“别问了。”水千流摇手苦涩中带点无奈:“小凡,你带他去小河村村口吧。”
“啊,好吧。”水千凡看着老头那一下苍老几十岁的脸庞,不得不妥协。
水千凡也不知道怎么,自从昨天老头把白尘的纱布拆开,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神情始终不安。
“你能走吗?”水千凡把白尘扶下床问。
白尘点头,他的气力已恢复到了一半,除了时不时会传来的疼痛外,没什么其他问题。
“那好,跟我走吧。”水千凡等白尘下床后,便转身往门外走去。
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身影,水千流的眼神复杂又害怕:“河岸中,一少年,白色彼岸,世间罪人,那个寓言真的要发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