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牧朝之后，佑宣处置牧朝城镇等等政务耗费了数不清的时辰才算是暂且告一段落了。
看着眼前的女子，佑宣的心头难得生出了一丝苦涩。
攻下牧朝是让玉门国变得更加强盛，一统天下了，但也让嫁去牧朝和亲的六皇妹受尽了颠沛流离的苦楚。
*
数月之前。
牧朝八皇子牧华兴作为皇帝牧华天的亲弟弟。
在牧华天饮毒酒并自刎之后的反应最为剧烈，当即便拿着刀剑架在玉门国六公主卉姿的脖子上，以此来要挟宋予城一命换一命。
“皇兄是被你们给害死的！都是你们的错！”
“这是你们玉门国的公主！你若是想让她有命活着，便也自刎在我面前！我要你！玉门国的大将军死！换我皇兄一命！”、
说话的时候，牧华兴的眼睛都有些红了，脖子上更是冒出了用力的青筋。
手上的力气也不知轻重，任由刀剑在卉姿的脖子上，被鲜血染红。
他不在乎。
玉门国和亲送来的公主而已，他娶这个女人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帮助皇兄牧华天更好的拿到皇位罢了。
至于嫁过来的是哪个公主，是美是丑他全都不在乎！
但现在他的皇兄死了，眼瞧着牧朝也要灭亡了，六公主卉姿就成为牧华兴身边最好的人质。
宋予城肯定是不愿意玉门国的六公主死在牧朝的。
不单单是心疼为了和亲而远嫁千里之外的卉姿，也不能让皇室丢了颜面，更不能伤了所有公主的心。
“牧华兴，你不要轻举妄动，我告诉你，你若是将卉姿公主放了，本将军便饶你一命，否则你必死无疑！”
说着，宋予烟便朝着牧华兴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但就这一步，便足够让牧华兴恐惧紧张的了，连带着架在卉姿脖子上的刀剑也更用力了几分。
“你别动！”牧华兴怒吼着，“你若是敢再靠近一步，我便立刻杀了你们玉门国的六……”
牧华兴口中，六公主卉姿的名字还未说出口呢。
后背便被躲在一旁的佑瑾狠狠的射中了一箭，而后便是不间断的第二根箭矢，第三根，第四根……
直到牧华兴手中的刀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也口吐鲜血的倒在了地上。
确认牧华兴已经死了之后，佑瑾才放下了手中的弓箭，带着少年的狂傲肆意勾唇冷哼着笑了一下。
他这是想起了多年前牧华兴在玉门国皇城猎场上射箭比赛输了之后的模样。
“哼，小爷的箭术这么多年可精进了不少。”
“身为牧朝皇室余孽，还敢威胁舅舅，挟持六皇姐，便是该死。”
*
如今站在玉门国皇宫大殿之上，才让六公主卉姿一颗无处安放的心，有了安定之所。
因为已经是春天了，卉姿穿的衣服没有皮毛领子，脖子上当时被威胁时割伤的部位如今只剩下一个浅浅的疤痕了。
离开故国这么多年，回来是很难得。
但代价是卉姿失去了她的丈夫，虽然是两国联姻，卉姿和牧华兴之间没有什么感情，但终究是经历了人生的大变故。
佑宣的心里也清楚，此事六皇妹在其中付出的代价。
便想着要好好赏赐安抚六皇妹。
“向明，让皇后吩咐内务府，给六皇妹在皇城之中准备一座公主府，往后六皇妹若是有了心仪的男子，朕都准。”
“你的母妃顾太妃，如今正住在皇城之外的行宫，休整一些时日后，你可以去看看她。”
“回来了也好，毕竟这儿才是你的故国，有你的血脉至亲。”
“有朕在，万万不会再委屈六皇妹你了。”
虽然得了宣武帝的承诺以及实打实的赏赐，但卉姿的性子便是小心翼翼且卑微敏感的。
再加之遭受了和亲的长途跋涉，眼睁睁看着牧朝破灭，差点儿死在同床共枕的相公手下。
让卉姿的性子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从前她是连说话都不愿大声嚷嚷的女子，最大的优点便是会类似润物细无声的照顾人。
这一点，就连毛头小子佑瑾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是……
从牧朝回来之后，卉姿便如同死了一遭一样，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模样。
不仅打扮艳丽了许多，就连夫妻之事也彻底不放在了眼里。
卉姿并没有去寻佑宣或是常仪，请旨赐婚寻一个新的驸马过日子。
而是……在诺大且奢华的公主内，养了一个又一个样貌俊朗的面首。
有宋予烟和常仪的管教，卉姿的这些事儿都只存在于公主府内。
没有人敢把这些事儿往外传，也就没有闹得满城皆知。
在公主府内，卉姿公主的荒银无度的程度不亚于史书上记载的山阴公主。
但即便如此，卉姿也仍旧觉得内心务必空虚。
生母因为她是女子，从未真心爱护过她，甚至只有利用。
和亲这些年，她生母的沈家全都没了，养母顾太妃也过上了避世清修的生活。
她如今对感情这般不在意的玩弄，更多的是为了报复在牧朝时，受到来自于相公牧华兴的轻视、冷淡、恶语相向，掌掴甚至是威胁性命的挟持。
使得卉姿即便回到玉门国，在公主府内过上了真正安稳富足的生活，心中也依旧阴暗不堪。
甚至到了日日需要饮酒，麻痹自己才好的程度。
卉姿享受着身侧两位美男的按摩伺候，手里还拿着青花瓷的酒壶，仰头便又是一杯入口。
媚眼如丝的看着手中的酒杯，眼神之中满是自嘲。
“本公主的前半生看似什么都有了，还为了玉门国远嫁牧朝和亲，但如今看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你们……不过是屈服于本公主的权势和财富罢了，有谁是真心实意对待本公主的呢？”
“没有，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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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皆大欢喜的一统天下结局，背后总有苦命人在痛苦中挣扎，这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