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一个朝廷大臣而言,刚刚查明罪证是不适合立即决定量刑的。
毕竟是官员,即便是要犯了罪要查,也应该像之前的通政司王参议一样关押在天牢中几日,等所有罪行与罪证都由大理寺完全调查清楚之后。
再进行定罪。
也好让所有朝臣都认可。
但是国师陆淮野与之不同,他犯下的罪名已经严重到根本不必调查便可以立即处以死刑的程度了。
白玉虎死案,向当朝太子投毒,更改皇帝用药数目毒害龙体。
每一样都是要了命的。
昭庆帝的心里是足够震怒的,但在此之前,陆淮野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让佑宣砍了他的脑袋?
便什么面子都不顾了,跪在地上抱着昭庆帝的腿,一脸无辜的求饶道。
“皇上,微臣冤枉啊,求您与大理寺再好好查一查,还臣一个清白,微臣怎么可能会对您下毒呢?”
“这些罪行,一桩桩一件件微臣都不认!不是微臣做的啊!”
现在的陆淮野求饶的话只有一个目的。
缓和昭庆帝愤怒的情绪,求一个暂时押入天牢的结果,以求活命的机会。
只要他能和通政司王参议一样,多一两日调查举证的时间。
黑的也能扭转成白的,无论如何,先保住一条性命再说。
但是他的这些小心思,佑宣心里看得如明镜一般,上前一步解释道:“国师大人是想求饶,让父皇把你关进天牢?”
“然后再利用心腹,像毒哑王参议一样,为自己争取争夺的时间洗清嫌疑是吗?本太子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父皇,此罪臣犯下的罪证不容调查,应立即处死,否则以国事的手段,万一明日做法,燃烧生命在天牢里化成蝴蝶飞走了呢?”
佑宣是故意这么说的。
毕竟这是国师陆淮野最经常用的一个手段,动不动就是为了昭庆帝燃烧了自己的寿命,以换取昭庆帝的信任。
这么说会有两种可能。
要么昭庆帝真的害怕国师会变成蝴蝶飞走,往后再想法子谋害天子性命。
要么昭庆帝想明白之前那些事情都是被戏弄的,更为生气。
结果都一样,那就是促成昭庆帝立刻砍了国师陆淮野的脑袋!
此时此刻,昭庆帝的心情可谓是两种掺杂,效果更甚。
再加上佑宣准备证据准备的十分充分,为了果断的在今夜能杀了陆淮野,三个案子每一步能查出来的证据都有了。
即便是昭庆帝走正常调查程序,将陆淮野押入天牢后再让大理寺亲自调查,也不会有任何新的进展了。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昭庆帝才终于在心里想通了。
对着身侧的李福全说道:“来人,将罪臣陆淮野带下去,立即执行五马分尸之刑。”
“对外,便说国师今夜突然恶疾,不治而亡。”
只有这么说才能隐匿下皇帝看人不准还被下毒的消息。
也压下昭庆帝往后子嗣困难的事情。
宫里伺候的人人都精着呢,随着御林军的出现,一把将陆淮野的嘴捂住带了出去。
李福全连忙上前一步,说道:“诸位大人请回吧,陆院首留步。”
“今夜陛下与太子殿下都大动干戈,动了怒,您给把脉瞧瞧。”
说完,李福全便领着太医院的其他太医们走出了养心殿的大门。
走下台阶之后,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
转而换上了格外严肃的表情,怒斥道:“今夜养心殿发生的一切,你们都管好自个儿的舌头!”
“胆敢外传半个字,我要了你们的脑袋!都回去吧。”
在宫里当太医的哪个不知道嘴要严?不必李公公交代,他们也不敢往外多说一个字的。
这厢的养心殿内,太医院院首陆清江先后给昭庆帝与太子佑宣诊了脉。
给二人都开了去火安神的汤药调理。
但昭庆帝真正关心的不是这些,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陆院首,问道:“陆院首,朕的身子,当真不会再有旁的皇儿了吗?”
话已至此,陆清江如何敢点头?
只能含糊的说:“陛下的身子虽然有些困难,但若是今日起好好调理,将体内残存的大量药效清除。”
“或许可以通过对某位娘娘的专宠,再次让后宫添新的皇嗣。”
这番话也是陆清江根据皇后娘娘的受孕条件以最婉转的方式解答的。
不过这还与皇后娘娘是易孕体质,又连续侍寝一月有余有关系。
再加上在那之前昭庆帝服用的数量不算特别多,天时地利人和之下的结果,如今再难有那等机会了。
这几点昭庆帝心里也清楚,便只是叹了口气,挥手让陆清江退下了。
“佑宣,你私下调查国师的罪行,准备了多久?”
昭庆帝的声音有些沉闷,提不起半分生机。
不过也是,身为皇帝也是个男人,虽然已经有不少孩子了,但还是会在得知自己子嗣困难之后心如死灰般难受。
在这一点上,佑宣没打算扯谎。
实事求是的开口说道:“回禀父皇,这些事情牵扯隐秘且极难调查,儿臣已经准备了足足两月有余。”
“白玉虎的案子在宫外调查,借助了舅舅家的帮衬,否则饶是儿臣一人也没办法以这么快的速度清查。”
“至于您的金丹,则是儿臣利用身手矫健,前不久去钦天监偷取的,还请父皇谅解。”
时间很长,足足两个月有余。
其中白玉虎的案子还是宫外的宋予城帮助太子调查的,东宫的丹药佑宣只需要寻医者调查成分即可,较难的便是去钦天监偷取金丹。
佑宣格外聪慧的将三件事情分好。
既不会让昭庆帝忌惮佑宣调查暗自的能力,也说了一部分的实话不怕昭庆帝之后再调查。
将舅舅宋予城说出来,从而隐匿柳府在这其中的关系。
假亦真时……真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