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慈宁宫内,安静的有些恐怖。
若是寻常宫女太监在这儿恐怕早就吓得浑身直哆嗦的跪下求饶了,可如今殿内唯有太后和皇后两个人。
不论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气场一个赛一个的强盛。
故而越是针锋相对的局面,便越是安静平缓。
过了约摸这五个呼吸的时间,太后沈千绵才收回了看着宸皇后宋予烟的眼神,说道。
“冷宫沈氏?哀家早已剔除她的姓氏,不过是沈家弃子罢了,死了便死了,哀家要问的唯有六公主一件事。”
这个态度倒也清楚,让宋予烟几乎一个瞳孔伸缩的瞬息之间便看清了太后、沈家的算计和想法。
无非就是,先前想着利用六公主在皇城寻个强盛的世家公子做驸马,以延续沈家的势力。
如今眼瞧着六公主即将被昭庆帝送往山高水远、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一面的牧朝和亲后,便想着让太后出面,为沈家谋取更多的利益和价值。
宋予烟知道,这恐怕不是太后的意思,而是背后的沈家。
便开口道:“这件事是陛下决议,儿臣自然记得先前与母后说好的,但……”
“牧朝太子指明了要十岁以上的公主送去牧朝和亲,放眼整个后宫,唯有六公主卉姿最为合适。”
一句是昭庆帝的决议让太后沈千绵原本打算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饶是她做了这玉门国最尊贵的女人,也要遵守帝王的安排,多年前昭庆帝格外孝顺太后说的话还有效果,可自打萧姝儿之后,昭庆帝屡次为其坏了规矩。
到如今,她这个亲生母亲的话,还有几句能被这位帝王听进去?
眼下她也只能与面前这位有着实际权势能力的皇后谈一谈条件,以满足沈氏母家的要求,旁的,她老了,也不愿想那么多了。
“哀家知道,你也是听从了皇帝的安排,只是沈家先前已经在为卉姿挑选驸马了,如今突然发生此变动,想要个说法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今日之前,哀家与你都格外确定,要送去牧朝和亲的是那个女人留下的孽种,而非六公主卉姿。”
话已至此,宋予烟已经完全听明白了太后话语中的深意。
无非就是给沈家一个说法,一些同等级的补偿罢了,至于太后,倒是想的明白。
再过十几日便是六十大寿了,往后还能活多久?
再者,即便真的长寿活到了昭庆帝驾崩后新帝登基,能够成为太皇太后,黄昏迟暮的年纪也得仰仗着未来的母后皇太后宋予烟。
更何况,乖孙宣儿是那般聪慧,她是那么的喜爱,再加上她挑选的皇后也是个聪明人。
太后她自然相信宣儿能够荣登大统。
宣儿又是个格外孝顺,宛若多年前玦儿那般孝顺,到时这后宫便实打实的,是宋予烟一人说话的了。
故而便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给宋予烟下绊子为难她,总归这也是太后答应再为母家做的最后一件事,之后皇宫权势纷争她便再也不愿参与分毫了。
宋予烟抿了抿嘴唇,问道:“事已至此,陛下心意已决无可更改,倒真是白费沈家的一番心思了。”
“他们,想要什么补偿?”
太后拨弄着手中的串珠,说。
“要宣儿太子侧妃的位置,且要沈家女务必诞下一个皇帝的嫡孙。”
太后的这番话刚说完,宋予烟便斩钉截铁的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而后才慢慢的开口向太后解释道:“佑宣有他自己的想法,侧妃想娶谁是他要决定的事,儿臣身为母后不应插手过多。”
“若因强势往儿子身边塞女人而落得母子嫌隙,不值。”
宋予烟的这番话,让太后沈千绵陷入了无尽的沉思之中。
遥想多年前,昭庆帝刚登基的前几年她为了后宫权势与孝慧皇后明争暗斗,更不顾及皇帝的喜好,一个劲儿的把长孙家嫡次女长孙翊容那等心思歹毒之人往他床上送,到头来的确落得个母子嫌隙的下场。
如今想起,唯有无用的后悔。
太后沉声问:“那依哀家所言的基础上,皇后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能替哀家安抚沈府?”
得到这个问题之后,宋予烟猛然间想起了她的儿媳常仪。
那是个好姑娘,自打赐婚之后便对佑宣格外好,二人的感情更是在日常的相处之中逐渐深厚。
此时让她提起为佑宣纳妾的事,实在是于心不忍,但佑宣要做这玉门国的皇帝,她……也只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
“儿臣向您和沈家保证,只要佑宣往后大选,定会亲自出面选中沈家女。”
“至于得不得宠,是否会诞下佑宣的儿子,儿臣便不能替佑宣回答了,毕竟这些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还有那么长时间呢,保不齐真到那个时候,便没有沈家了,或者沈家无适龄女也说不定呢?
﹉题外话﹉
昨儿高速一日回家就休息了,但答应的加更虽迟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