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烟的心中一怔。
手上捏肩的动作倒是行云流水的,没有停顿。
否则,心细多疑细腻如昭庆帝,早便知道宋予烟的心细也极重了。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宋予烟日日都记在心头。
宋予烟细细的思索了一遍昭庆帝那一番话的深层含义。
养心殿代表的可就是皇权了,昭庆帝坐在龙椅上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势,站在万人之上权力之巅,自然是孤身一人的。
所以,宋予烟便的避开继后或皇后这两个词。
“陛下乃是天子,世间无人能与您相提并论,或许这便是独属于您的孤独吧?”
说着,宋予烟还满眼崇拜的,看着昭庆帝的双眼。
只见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抬起手握住了宋予烟的纤纤玉手。
眼眸中多了几分坚定,开口说道:“但现在……已经有了。”
“烟儿,等孝淑昭和皇后的国丧期过去之后,你可愿做朕的皇后,与朕并肩携手余生?”
话音落下之后,宋予烟这次倒是真的愣住了一刹。
她怎么也没想到,昭庆帝会在今日说出立她为后的想法。
手上微微用了些力气握紧了皇帝的手。
宋予烟极为不可思议的缓了许久,才点了点头,侧身坐在软榻上依偎在昭庆帝怀中。
说:“能得到陛下这般厚爱,臣妾此生无憾了。”
*
离开了养心殿之后。
这第一步便算是完成了,可难就难在第二步。
只能暂且等等。
养蛊者,自噬也。
若唐清疏费尽心力以身饲养的蛊长时间寻不到机会对昭庆帝种下,迟早会遭到反噬。
到那时候,都不必宋予烟查巫蛊之术的破解之法。
唐贵人便不打自招了。
按照卿卿的说法,这件事不会太远了。
安排好李福全和养心殿那儿的事情之后,宋予烟便在钟粹宫的院子里悠闲的喝茶抚琴。
好在后宫诸事虽然多,但也不是日日繁忙。
她也能得些空子休息放松。
按照原定的安排,今年的三月初是三年一度的大选日子。
宋予烟应当忙的团团转的。
可因着与云国交战的事,昭庆帝便亲自下令将今年的选秀推迟了一年。
倒是免去了三月份最忙的一件事。
这个时辰,钟粹宫倒是安静了许多。
珍贞,佑宣和元蓁他们三个孩子都去学习了,唯有瑾儿一人正趴在院子里挖土呢。
“瑾儿,泥巴脏不脏?一会儿可得好好把手洗干净。”
两岁多的小家伙也不抬头。
摆弄着手中的一团泥巴。
而后站起身蹬着小短腿走到了宋予烟身边,带着奶呼呼的语气,极为‘孝顺’地说。
“母妃~这是瑾儿给您做的饼饼,您快趁热吃了吧~”
宋予烟不好拂了儿子的一片孝心。
只好伸出手将泥巴饼从瑾儿手中接了过来。
郑重其事的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
到底是儿子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意义非凡,得好好收着。
惹得一旁的李茹笑了出声。
“瑾儿真是辛苦了,快去让奶娘领着洗干净吧,小脸儿都花了。”
得了茹姨姨的夸赞之后。
佑瑾嘿嘿一笑,跑着回屋子里换衣服洗脸去了。
宋予烟低头瞧着茹茹手中的绣品,心中一涩。
是还未绣好的花团锦簇手帕。
从前茹茹是什么都没学过的娇娇花儿。
如今倒是学会了最难的刺绣女红。
另一边。
永寿宫左偏殿内。
自打萧姝儿站队宸皇贵妃之后,便将左右偏殿给换了回来。
如今在正坐在软塌上,与栾清允一同吃着西域进贡的水果呢。
因着从前奚婕妤一事极为恶劣。
即便西域送来三王子的性命也难消昭庆帝心中怒火,故而这几年又搜罗了许多奇珍异宝与西域特产送来。
萧姝儿这儿倒是不多,也就尝个新鲜。
满宫上下唯有养心殿、慈宁宫与钟粹宫能大饱口福了。
栾清允早便听闻西域水果口感极好了。
从前只能瞧着皇贵妃娘娘吃。
如今总算是能沾着姝儿的光,品尝品尝了。
而这端水果盘子的架子,便是卑躬屈膝的选侍从梦。
萧姝儿吩咐她半蹲在这儿举着盘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累的从梦腿都在打颤。
饶是做惯了伺候人的事,也受不住。
从梦怯生生的说:“萧常在,嫔妾的腿要站不住了,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嫔妾吧。”
萧姝儿冷哼一声。
将手中的帕子摔在从梦身上,没好气的说:“你应该让你从前的好主子贾清雪放过你。”
“从选侍,人啊贵在会审时度势,住在永寿宫还日日往贾清雪那儿跑呢,骨子里改不了的贱。”
说着,萧姝儿便想起了被克扣的半年俸禄。
心中更气恼贾清雪。
若非是她在皇贵妃面前搬弄是非,今日从梦也不会受到刁难。
听了萧常在的话之后,从梦的心中更为波动。
可栾清允因着有话想对姝儿说,不想有外人在,才挥手让从梦离开了偏殿内。
“栾姐姐,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栾清允凑在萧姝儿身边,说:“姝儿,你便放任那邹氏在遥雪阁安心养胎?”
“若是让她有幸生下皇子得了翻身的机会,倒霉的可就是咱们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