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玦的步伐停顿了一刻,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刻,没能见到昌儿的最后一面。
此时在屋内焦急等候的长孙皇后也听到了消息。
内心最后的一丝希望彻底崩塌,嫡亲妹妹争宠的痛都不及分毫。
昌儿是她的嫡长子,唯一的儿子啊!
叫她如何能接受年仅六岁的昌儿,离她而去薨逝的消息!?
崩溃不已的长孙皇后,颤抖着双手,轻轻给大皇子掖了掖被角,替昌儿合上了未能瞑目的双眼。
但还是迟迟不愿接受他已经薨逝的消息。
“昌儿...我的昌儿...都怪母后没能保护好你,呜呜呜~你快醒醒啊昌儿~”
而昭庆帝在看到大皇子的遗容时,简直不敢相信。
被长孙皇后养的白白净净的嫡长子,死状竟如此凄惨。
面色红紫甚至有些发黑的迹象,一看便知,在此之前受了多少折磨与病痛。
即便是已经经历过数次皇嗣夭折的昭庆帝,此时的内心也万分悲痛。
打娘胎里便细心养育了足足七年的嫡长子,就这么没了,明明昨日他还乖乖的陪伴在膝下承欢呢,如此打击,即便是薄情帝王,此时也眼中满含着泪水了。
“太医呢!?昌儿...为何会夭折?”
站在一旁的文太医连忙跪在地上。
“启禀陛下,大皇子吸入大量芙蓉花粉,到了无法呼吸的程度,根本喂不进药,再加上高烧,前些日子大病一场身子孱弱,这才...没能扛住...”
昭庆帝听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无奈的摇了摇头。
文太医乃是太医院院首,医术自是最高的,连他都束手无策,昌儿的病也实在是太严重了。
可即便是心中再悲痛,昭庆帝也得拿出帝王的责任。
“来人,扶着皇后回去,待明日一早...带着昌儿回宫以太子规格安葬皇陵。”
“是,奴才遵命。”
得了昭庆帝的吩咐之后,下人们便开始一边哭着一边收拾着大皇子的物件。
一直折腾到丑时,才总算是回去歇着了。
只是这一夜,昭庆帝与长孙皇后都彻夜难眠了。
即便从前他再训诫皇后,但到底是少年夫妻的,如今失去了二人的嫡长子,心里如何好受?
这满宫上下,唯有莫锦是高兴的了。
次日一大早,昭庆帝等人的队伍刚出发,大皇子薨逝的消息便已经传到了宫中。
宋予烟与婉姐姐坐在一块,对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
“大皇子前些日子还好端端的背千字文呢,怎么突然就......”
宋予烟刚成为母亲,如今最见不得的就是看到或听到关于孩子的苦难了。
即便她心中不喜皇后,如今内心也极为苦涩。
木婉也叹了一口气,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突然没了说不难过那都是假的。
“可惜了昌儿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了,唉,说到底他便不该去这趟秋猎,只能说各有命数啊。”
“只怕咱们往后的日子,也难过了。”
婉姐姐此话的意思宋予烟明白。
中宫没了唯一的嫡长子,便一定会紧张她们的儿子,待长孙皇后从大皇子薨逝夭折的悲痛中走出来之后,她们便得万分小心行事了。
轻则孩子被中宫抢走,没了抚养权;重则...丧命......
宋予烟点了点头:“婉姐姐说的我会记下的,只是在这深宫之中哪日好过呢?不过都是如履薄冰罢了。”
辰时,有宫人报信儿说皇上的御驾快要到宫门口了。
木婉便与宋予烟道了别,回宫换上素净的黑白色宫装到宫门口去。
早上出门时,皇宫还是金瓦红墙的,如今处处都挂着白绸缎。
回宫之后,昭庆帝便立刻传召宋予烟的爹爹礼部尚书宋大人着手安排内务府筹备大皇子的丧事。
以太子之礼下葬,便需全国同哀一月。
一月之内,整个京城不许办任何喜事。
包括...宋予烟一双儿女即将到来的满月宴,本该是宴请群臣的大事,如今,也只能搁置了。
“主儿,宋大人递来消息,说是...咱们五皇子和五公主的满月宴办不成了。”
春华禀报时,宋予烟正抱着佑宣享受母子的温馨时刻呢。
见两个宝贝的满月宴办不成了,身上的动作也是一顿,倒是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大皇子没了,她若是还犯了蠢去办两个孩子的满月礼,岂不是要与长孙皇后彻底闹崩?
她可不会嫌命长。
即便昭庆帝上赶着让她打扮佑宣和蓁蓁的满月礼,宋予烟也会拒绝的,眼下,可不是张扬的好时候。
办不成虽然对两个孩子而言有些遗憾,但倒也是个极好的结果。
宋予烟笑了笑,说:“没事的,办不成便不办了,等那日咱们需低调些,等周岁时再大办也不迟。”
反正给佑宣和蓁蓁满月时会用到的长命锁,新衣服都已经准备好了。
到时她给两个孩子带上穿好便是了。
旁的,宋予烟连婉姐姐和茹茹都没打算宴请,省的被人揪住错处捅到皇后面前可就得不偿失了。
“对了,奴婢差点把另一件事给忘了。”春华两手一拍,似是又想到了什么。
“陛下此番秋猎带回宫一位姑娘,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妹妹呢,如今正值大皇子丧期,她竟还得了贵嫔的位分呢!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