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吸引力果然没有让人失望，食品厂的招工计划和条件一公布，周围村子上三十岁往下的，几乎全部都来报名了。老厂的子弟够十六岁往上的，也差不多都报了名，一些老工人，也私下里找庄洛枫打听，有没有合适的岗位能过来。
就连齐城的一些听到消息的人，也都过来报名。
“你看我们两口子跟你过去，成不成？家里的就是出苦力的，没啥本事，但是干活认真，还有力气，搬搬抬抬的啥都能干。我呢，也没啥要求，你安排啥我干啥就行。咱这关系，我也不瞒你，就是为了房子的，真有那么大的地方，我们住一半，另一半让他爸妈带着他那些兄弟姐妹住，也能住得开了。趁着年轻，我还想再生几个呢……”
赵若男想走，受够了家里转不开身，想要孩子不敢要的日子，连出纳的工作都能舍下了。
庄洛枫跟她说实话，“你家王成我肯定乐意要啊，他干活我是知道的，认真不惜力。只是我那边儿就是食品厂，做咸菜做豆腐做糕点的，可能比不了这边儿工资福利啥的这么好。其实你不用过去，咱都是一个厂，你俩也是双职工，这边房子一退，到那边儿一样领双职工的房子。就是上下班没这么近便，可又不远。你要过去呢，也能在财务，就是待遇，我现在也说不好啊。咱食品厂的工资肯定定不了机械厂这么高。”
这真是掏心窝子的实话了。
赵若男摇头，“今年统一确定工资制，你可能还没功夫看文件，我看了刚发下来的工资标准，咱厂里工资全部都得往下降，一级工35块钱，最高八级的99。我最多就能定上三级，48块钱。都不能自己定工资，差距也就是在福利上，这边儿有菜地，有开荒地，年底能发些吃的用的。但是没有这些，工资也够花的，我是定可紧巴点儿，也想住得松快些。再一个，跟着你干，我心里有底，不怕被人欺负，离范家远远的，我心里痛快。”
哎妈，这是让齐红给欺负成啥样了，宁可少挣钱都要走。
还行再说啥了，庄洛枫就道：“行吧，那我把你填上。”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赵若男，张嫂子又上门了，她特别痛快，“嫂子，咱什么关系，还用你跑一趟？清梅又不是外人，她又利索能干，正常报名去就行，再说了，咱也不能开后门不是。”
这是啥时候，真要这个找那个找的，都让进，那她成啥人了？赵若男两口子那是人家本来就是机械厂的工人，是调动，不是招工。
张嫂子就笑，“我还能让你犯错误啊？不是清梅的事儿，清梅清海都报名去了，按规矩来，能上就上，不能上也是他们自己个儿的问题，我要是敢帮着走后门，俺家男人不得打劈了我。”
那你这是？
“哎，我是想问问，你看我能不能调过去？”
啊？“嫂子你咋也想过去呢？”
“还能为的啥，房子呗。我家这五个，清梅过两年出嫁，那不是还有仨儿子嘛，也得结婚了。往哪娶？万一清梅找个没房子的，我们能看着不管？他们俩去招工，招上自然千好万好，可也没有兄弟跟着哥哥住的道理吧？我们俩商量着，不如我过去，能分个院子，买个自行车，家里的来回通勤，也不远。也就是半小时的路呗。天儿要不好，住在这边值班也行。”
哦，原来是这么想的。“行，嫂子你们要是商量好了，那我就给你报上。你能来可太好了，后勤上我得省多少心。”
这些都是想跟着走，又能跟着走的，像肖玉姝，来了坐家里直叹气，“嫂子，你们厂里什么时候建广播室，把我调过去呗。哎，现在我也去不了，我这也干不成啥。我爸妈不让给你添乱，我想想也是，在办公室里放我一个啥也不了的，别人不得说你呀。”
庄洛枫：……行吧，你好歹对自己认识还挺清晰。也不错。
像是宋知意，“我给你副厂长，怎么着你得跟我过去帮帮我。刚开始做得简单，等攒下点本钱，后续肯定要上豆制品厂，蛋糕厂，卤味厂啥的，我不懂厨艺，这些东西还是得你把握，别人我信不过。委屈你们家姜工一下，给我家顾工一起通个勤呗？”
这个人很重要，不可能啥都指着蔚然。倒不是说蔚然不可靠，就是吧，人家有自己的事情忙，要去当老师了。她怎么好意思再让人家管着这边？能管着餐厅没有一走了之，就够有责任心了。
她家倒是开酒馆的，也有锁子叔那样的大厨，能用吗？肯定不能。
别人一看，咋？要整成你个人家的厂啊？
像话吗？不是等着被人举报嘛。
一苇渡出来的孩子，有来报名的，那都是走正规程序，一个来找她和树莲姨的都没有。
从外面招人？信任又是一个问题。别人好瞒，主管生产的厂长，可不好瞒，原材料的来源，就很难不被发现问题。但宋知意的话，就不怕，她本来就知道她有一个不咋滴的空间，有空间就有理由，至于说更具体来处，她那么怕多事的人，肯定不会细问的。她原则向来是，退休人员，好奇心别太重。
宋知意抱着她大闺女喂奶，没什么犹豫，“行，啥帮不帮的，都是工作。升官了我有啥不乐意的。在哪干还不是干。姜工没问题，以前我们在西北，那才是真两地呢。现在不是好多了。那边院子大，孩子还有个活动的地方。挺好，挺好的。那你赶紧申请，我抓紧过去帮你张罗张罗，前期这千头万绪的，别可着你一个人折腾了。”
哎，庄洛枫上去一把把人抱住，“太够朋友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呀，么么，爱你哟。”
宋知意就抬手往下扒拉鸡皮疙瘩的样，“少肉麻了你。快松开我，挤着孩子了……”
好好好，松开松开。
把宋知意搞定，庄洛枫心就定下了，再加一个赵若男当会计，生产和财务上是能信得过的人，其它，都可以了。
“庄厂长，您看我能去食品厂吗？我啥都能干啊，切菜也行，和面也行，再不济，烧火我也可以啊。”
王美美拎着一篮子馒头上门，也想调过去？
庄洛枫门都没让进，就站在走廊里，当着走廊里那么多正在做饭的同事，馒头肯定是不能接的，直接为说她，“你这是弄啥咧，怎么还送上礼了？想让犯错误啊？你想去跟总务处交申请表就可以，不用来跟我说。干啥活儿，那也是申请通过按个人能力分配，别说得我一言堂似的。快回吧，回吧，哎哟我的妈呀，让你这一说，我成什么人了。快走吧，快走吧，你再站一会儿，我的厂长也要当不上了……”
蠢死你得了，明晃晃的送礼不说，我跟你啥关系啊？你就来求？凭啥帮你啊？为了一筐馒头吗？
寒碜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