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哈败了。这次失败意味着在奇真脸上无形的扇了一记耳光,以他独断专行的个性,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那是肯定的。魔族风波终于告一段落。宋梦舟大胆的以身试法,尽管他早预料到了结果,但这是力量悬殊下反败为胜唯一的方法,他没有退路和选择只能一往无前。苏哈的手刀可不光表面那么简单,其中蕴含的魔气更为霸道,神木族的秘术和神木珠可以克制萨莫族不假,但萨莫族的魔气对神木族而言堪比噬心的毒药,更别说苏哈这种存在散发的魔气了。宋梦舟一掌拍散被石化的苏哈,这个曾经号称魔神的存在,犹如风中残蝶,随风飘散在空气中。既然是生死博弈,宋梦舟自然不必留情。做完这些,宋梦舟再也强忍不住苏哈这致命的一击,便一头从巨树上栽倒下来,秘术失去了支撑,巨树就缩入水中,少天和宋小天赶紧飞出去抱住下坠的他。领袖之战尘埃落定,神木族与萨莫族的夙愿就此终结,至于两族以后如何发展?现在还无法定论。天地开始渐渐的恢复颜色,海啸渐渐的退走,或许这就是天地的残酷之处,任凭什么力量的摧残,它始终能恢复如初,而伤的只会是参与之人。“天地不仁,与万物为刍狗。”
少天不敢多想,拿出剩下的不死丹,一把喂进宋梦舟的嘴中。他记得八荒说过,天露是神木族的疗伤圣药,又立即把宋梦舟的葫芦扒开,想往宋梦舟的嘴里灌上一些,可葫芦里哪还有半滴?早在他渡劫时,被宋梦舟用的差不多了。此时,兴许是黄龙儿炼制的那些不死丹起了效用,宋梦舟睁开已盲的双眼,朦朦胧胧的绿光从他那空洞的眼眶中散发了出来。他虚弱的道,“天儿,不必再徒劳了,爷爷恐怕不行了!”
少天擦了擦那被泪水打湿的双眼,哽咽的道,“爷爷,您顶住!我让小天去把黄长老找来,她一定会治好您的。”
宋小天的心情此时也是起起伏伏,他和少天不同,他表情难过只是因为少天的悲伤情绪影响到了他,他对于生死这个概念看得比谁都开。曾几何时。他在运作整个宇宙的时候,早已见惯了生死,生死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宇宙的尘埃被风吹散又慢慢落定的过程而已。宋梦舟轻轻的点点头,宋小天也不多言,一个身影直插天际,极速朝博浪城而去。少天突然想起一事,颤抖的双手赶紧从怀中取出幻影神珠,对宋梦舟道,“爷爷,八荒前辈的传承尽在在此珠中,说不定里面有救治您的方法。”
宋梦舟微微一笑道,“傻孩子,命运既然如此安排必有深意,别忘了爷爷是神木族的领袖,怎会轻易的死去?”
少天一愣,奇道,“爷爷是不死之身?”
宋梦舟很想笑,但一口气没喘上,“那倒不是,但却可以换一种活下去的方式。”
少天道,“怎么个换法?”
宋梦舟道,“和神树合而为一。”
少天道,“这怎么行?”
宋梦舟一时气血不畅,“咳嗽”了几声道,“苏哈有多厉害你是见到了,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哪还那么多讲究?”
说完,把眉心中的神木珠取下,放进少天手中继续道,“神木珠爷爷就委托给你了,一定要好好保管,不能让奇真得去,也不要轻易交予他人。”
这回说完,他口中吐出了几大口绿色的血液,原本蜡黄的脸色居然变红润了。宋梦舟知道,自己已到了回光返照之境了,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他让少天把他扶起身来,自己却朝渔村的方向缓缓走了去。少天看着宋梦舟那蹒跚而凝重的步伐,赶紧追上去关切的道,“爷爷,求您别走动了!”
此时,宋梦舟已经无法听清少天在说什么,当他走到已经沦为废墟的渔村时,默默道,“天儿,有空就来此地看望爷爷吧!”
少天知道不可能阻止爷爷了,他跪倒在地,眼泪“哗哗”的流淌不停,他此时觉得自己真没用,什么也做不了,而爷爷为了他已经做了太多太多。宋梦舟取出世界树的树种,微微一笑,自己的使命或许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就让它在此地结束吧。他把树种吞了下去,双手结印道,“五行借力,以天地为证,吾愿真身化树,萨耶波若密!”
一阵绿色的光芒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光华如同涟漪一般朝四周扩散。“萨耶波若密!”
犹如当头棒喝一般,在少天脑中盘旋不断的重复又重复,他突感气血不畅,眼前一黑便昏厥在沙滩上,爷爷化树的情形他没能亲眼看到。不远处密林中的树人族却亲眼目睹了这神圣的一刻,它们心中的神如今也遭了如此厄运,怎能不悲愤?“窸窸窣窣”的声音朝四周传播而去,大陆中的所有树人族似乎在这一瞬间同时发出了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悲歌,在哀悼这位神木族的领袖。当黄龙儿,游一川,雷中行,宋小天乘坐穿梭机赶到渔村时,被眼下这奇异的场景惊呆了!渔村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比毒龙泽那棵世界树还大的树,四周的沙滩和泥土中长满了绿色的青草,少天腰间挎着老大的葫芦,靠着树昏睡着。除宋小天外,所有人的眼睛湿润了,他们知道来迟了!老大已经化身成树了!几百年来它们一直追随的这个老大本可逍遥自在,他却选择庇护人族,虽然他心中也唾弃人族那种永无止境的争斗,但他始终在默默的承受着人族带来的伤害不说,还尽心尽力的抚育少天成长。最终却落得如此下场,这到底是何苦?黄龙儿,雷中行,游一川三人的内心在挣扎着,他们此时恨不得把少天这小子一脚踢飞,越远越好!看到三人惊恐的表情,宋小天安慰他们道,“好人终归是有好报的!爷爷应该到了他该到的地方了吧?”
雷中行一听此话,愤怒无比,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装腔作势。终于让他找到宋小天这个发泄点,他瞬间浑身“噼啪”作响,雷蛇在全身游走,全身雷电汇集在拳头上,一拳快速击打在宋小天的胸口,通神境的宋小天怎么耐得住他这一击,但要阻止却是来不及了。神奇的是,宋小天不仅没有被击飞,而且一点事也没有,幻神机变成的袍甲可不是做做样子那么简单。雷中行誓不罢休,还想继续攻击宋小天,却被黄龙儿和游一川制止了。痛?他们也有,但细细想来,要负责的并非少天和宋小天,而是那该死的奇真。宋小天虽然理解他的感受,但这种无礼的行为使他心中很愤怒,他的心中在此时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既然蛮不讲理,那今后也没有必要在客套下去了,他语气冰冷的道,“雷前辈,如果我是你,就会想如何去通知雷神山庄守住苍穹玉?而不是在这里撒泼。”
这句话一语双关,在旁人听起来的确没有什么,但在雷中行听来就有大问题了。雷中行脾气暴躁和他修炼的功法有关,其实他只是一副直肠子并非傻瓜,宋小天的这句话有意的点醒了他,他想不冷静都不行。他隐隐有种预感,打苍穹玉主意的人恐怕并非奇真一人。宋小天懒得理会他们三人,窜到树下抱起少天,走进穿梭机中冰冷的道,“诸位,还是先回北方吧!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谈!”
黄龙儿和游一川突然有种感觉,他们眼前的宋小天好像变得很陌生,陌生到好像有种不认识的感觉,老大才化身成树,以后能镇住宋小天的人,恐怕只有少天小子了。但宋小天说的也没错,光在这里空悲切又有何用?三人跟随宋小天,踏进了穿梭机,朝北方而去。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们走后不久,宋梦舟的神识苏醒了。他感觉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声音,把他的神识召唤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处处透着玄机,即便是他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原来这就是渔村下面空间中的神秘所在。”
当他踏进大殿后,发现这是一个到处都是齿轮的场所,命运之力从这些齿轮中飘出,恐怕整个宇宙的命运之力汇集一处也没有这里的百分之一。远处两尊巨大无比的巨轮,吸引着他的神识,他不知不觉的顺着地上的红毯走了去。才走到一半路,一股空灵的声音道,“你来了?”
宋梦舟停下脚步道,“阁下知道我会来?”
空灵的声音道,“那是自然,你不问问这里是哪?”
宋梦舟只有回道,“还请阁下解惑。”
空灵的声音道,“你倒是比上一位到访者谦卑得多。既然如此,就告诉你吧,这里是命运神殿。”
宋梦舟震惊的道,“这里就是传说中整个宇宙运转的核心所在?”
空灵的声音想了一会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混沌星海可不归这里管。“宋梦舟奇道,”那阁下把我引入此地,到底是为了什么?“空灵的声音道,”不必吃惊,引你来此,只是为了答谢你!“宋梦舟道,”答谢我?我与阁下素不相识,答谢我什么?“空灵的声音笑道,”答谢你为了上一任神殿使者所做的一切。“宋梦舟道,”上一任神殿使者是谁?“空灵的声音道,”你心中已有答案,就不必再寻根问底了吧!“宋梦舟道,”那阁下怎么答谢于我?“空灵的声音道,”聘请你做神殿的看守,怎么样?“宋梦舟笑道,”让我复活岂不更好。“空灵的声音道,”命运使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这是强求不得的。“宋梦舟虽然无奈,倒也豁达,”那酬劳双倍如何?“空灵的声音道,”这是自然,只不过是回报在少天和神木族身上。“宋梦舟道,”行,这个看守我做了。这里做看守的职责是什么?“空灵的声音道,”没有什么职责,你看见哪个齿轮不动了,换个新的就是,就这么简单。“宋梦舟指了指两尊巨轮其中一尊道,”有个巨轮不动了,我去换了吧!“空灵的声音道,”那巨轮你不用换,到它转动时,自然会动的。“宋梦舟似乎明白了这巨轮意味着什么,他道,”明白了!“空灵的声音渐渐远去的道,”那你好好工作吧!我去睡了。“宋梦舟四处转了转,果然在巨轮附近发现一个比普通齿轮稍大的齿轮停止了转动,他轻轻一扣,这个损坏的齿轮就掉在地上消失不见了,而手中却出现了一个新的齿轮,轻轻照原位一放,这个新齿轮就开始运转了。而此时,宋梦舟居然看见代表苏哈的残魂被那尊停止的巨轮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