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镇，
“哇哇哇…”屋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听到动静的大山连忙扔下了手里的小衣服小裤子。
跑到了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二嫂嫂，小屁屁他哭了。”
里边传来了温柔的回应，“他肚子饿了，你等一下再进来。”
“好。那二嫂嫂你到时候叫我。”以防万一还落下了句叮嘱。
“嗯。”得到回复，才又跑回井口，手搓着自己小侄子的小衣衣小裤裤。
洗着洗着又拿起来看了看，感叹一句真的太小了。
给他套个头都套不进去。
小屁屁怎么那么小一个？而且刚出生的时候真的好丑。
跟村里的那个老头一样。
多亏了他这几天的照顾，才长得好看了那么点。
大山觉得自己可辛苦了。
等他二哥回来一定得好好敲诈一番。
起码也得给他两块钱让他多存点娶媳妇的钱。
“大山，你怎么洗那几件小东西也洗这么久？什么时候才洗好？进来帮我看看火。”出发那边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唤醒了大山沉迷于小物件的心思。
听到她催促，手里的动作立马加快了，“知道了知道了莫催了。”
小屁屁的衣服那么薄，太用力万一洗烂了怎么办？
他可不得慢慢洗。
对于大山自告奋勇帮忙做家务，唐母很欣慰甚至觉得这里家务太少。
免得这泼猴精力太多，每天都不知道去哪耍没影。
家里每天都会屯热水。
他洗那几件衣服起码用了两桶热水，压根不怕冻着他。
由于太冷得烧炕，烧不烧水都得浪费那么多柴，倒不如每天都备上些水。
“怎么还没有来呀？”想到院里那泼猴，又扭头往外喊了句。
这回才响起了该有的脚步声，“娘，我都说知道了。”
“我信你，哼。”唐母不屑。
昨天叫他洗个菜，结果沉迷于小侄子的个头，愣是吃饭的时候都差点没找着人。
这不多喊两句。
等下在那里搓那几件衣服搓上一天，多浪费她的水。
西镇这边卖的东西可真少。
想多买几只鸡给小妤补补身子也买不到。
不过最近有人到结冰的河面捕鱼，还好能用米面换上几条。
要不然这月子做的着实凄凉。
母鸡前后也才杀了三只，还杀了两只鹅，鱼杀的最多。
每天都给她炖上鱼汤。
下奶又补身子。
不过还是没老母鸡汤来的好。
但这没老母鸡卖，想买也买不到，只能从别的食材下手，给她补身子。
作为过来人，唐母深知月子不做好的后果。当初她要是月子做好，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腰酸背痛的局面。
再来她也没有那死老太婆来的小气，连月子都舍不得花上几块钱。
“待会我给你几块钱，你上街去买半斤红糖和十来个鸡蛋，若是有鸭蛋也买十来个。剩下的钱可得还给我，你别偷着自己攒你那娶媳妇的钱。”
也不知道他打哪来听的消息。
半大的毛头小子，居然学人家开始攒娶媳妇的钱。
按她说，就他藏在内裤里的钱，给人家姑娘，姑娘也不会要。
整的跟个老头似的。
“知道了。”他又不是没大脑，给二婶婶坐月子花的钱怎么会私藏。
不过想到坐月子，他又歪头看了看自己亲娘。
开口，“娘，等我娶上媳妇，你也要照顾她坐月子。”
那二大爷的口气。
听的唐母想直接将手里的锅盖扔过去，“我将你生下来，倒还是我欠你的了？”
大山挠了挠头，“倒也没有。可是我不会伺候我媳妇坐月子。”
“等你娶上媳妇，你娘我指不定都入了棺材里。怎么？到时候将我挖出来给你媳妇坐月子？”
真亲儿子，可真是孝死她了。
“娘…”大山剁了剁脚，显然是被她说的话气到，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等我娶媳妇你也还很年轻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入棺材了呢。
剩下半句话他说不出口，可面对自己亲娘又怼不过。
于是不断往灶口里边塞柴火，发泄自己不满的心情。
嘴里还嘀咕，“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骂我…”
“咳咳。”亲娘清了清嗓。
吓得他连忙挂起了人皮笑容，“娘，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什么我都去帮你做。”
只要别骂他就行。
呵呵，我还治不了你，唐母心想。
唐军是在元旦那天回了家。
到家门口的时候，大山和他娘正在隔壁邻居家借黄豆。
想这几分钟的事情，大门也就没有关。
倒是方便了他直接进家门。
骑着自行车，前面挂了两大包袱，后边也挂了两大包袱，身上也挂着两大包袱。
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东西。
总之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自行车停在了院里，包袱也放在了旁边。
看着近在咫尺的屋门，心中居然生出了一股怯意。
抹了把脸想给自己加把力，结果抹到了满手的汗。
于是连忙又到井口边用水洗了把脸，顺便将衣服上的灰尘拍了下来。
可还是不敢进屋。
心里头怕。
但不知道怕啥。
可能啥都怕。
“二哥？你怎么才回来？”他犹豫时，门口走进了个半高小子。
手里捧了个箩盖，上面装着半斤有黄豆。
这是唐母用半斤米换来的。
有点小贵。
大山声音有不满，可眼下他也没心情逗大山。
低声问了句，“你大妤姐呢？”
不料话刚落，就得到了大山的怒视，“什么大妤姐？那是我二嫂嫂。”
“…我还你二哥呢。”唐军怼。
“你是我二哥有什么用？我二嫂嫂生小屁屁的时候你不也还是不在。”大山反怼，一句话让他二哥哑口无言。
“…你二嫂嫂怎么样了？”屈服于事实之下。
“好着呢。”大山扬起下巴，悠哉悠哉的在他面前晃了几圈，“说是考虑给我换个二哥，二哥你看怎么样？”
不要命的往前走了一步。
“pang！”没有意外，脑袋又得到了他二哥的一拳。
“唐军！你这是家暴！”大山差点在原地跳了起来，不过考虑到手里边的黄豆，到底只是嘴里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