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两人起了大早。
大年初一，街道多了往日没有的喜庆。
“谁家大年初一走客人？你先回去我明天再去拜访你们。”苏妤拒绝了唐军要她回白树村的请求。
“你不是客人，你是家人。”唐军不开心。
假期只有五天，他是一天也不想和小妤分开。
“还没领结婚证呢。”苏妤回。
“有的。”虽说那个真证不用使用，但也是领过结婚证的人了。
可即便唐军再怎么说，到头来还是他自己一个人走在了荒芜的山间小路。
寒风凛凛，看起来凄凄惨惨戚戚。
等他回到白树村时已然是大中午。
唐母正在院子晾着梅菜干，余光扫到唐军还以为自己大年初一撞鬼了。
仔细一看，才知道人是真回来了。
“大军？？你怎么回来了？”唐母手里拿着的梅菜干差点全散落在了地。
这第一年就回了家，莫不成是被部队开除了。
“请假。”唐军一边放下提着的大包小包，一边同她说话。
然而下一秒，在屋内听到动静的唐父拿着笤帚跑了出来。
“你说什么玩意？请假？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当逃兵了？”哪有人当兵第一年就能请假回家。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儿，唐父手里的笤帚就打在了唐军小腿。
“爹，你想太多了。”逃兵都整了出来，这顶帽子他可实在不敢戴。
“那你咋回来了？”“我向部队申请了结婚报告，所以部队领导通融的给我批了假。”说着，还从兜里拿出了张假条。
幸亏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爹会来这么一出，回来那天一大早又去找苏旅长拿了张假条。
唐父脸色沉沉，伸手拿过他的假条，翻来覆去的看。
即便有心想找问题，但确确实实找不出任何毛病。
“你真没当逃兵？”唐父还在钻这个牛角尖。
唐军额头汗颜，“我是你的种，你还不清楚我为人吗？”
“逃兵不也是你能做出来的事？当初…”“行了行了，大年初一你两父子吵什么？”唐母及时打断，免得两父子又吵起来。
她和自己丈夫相处了几十年，自然明白他那点臭脾气。
若大军不当兵还好，可当了兵这人可不会容他马虎。
“哼！”唐父笤帚一扔，背过身，但耳朵还在听这边的动静。
见他摆这一出，唐母也习惯了，反正过一会他自己就好了。
不过打结婚报告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军，你这结婚报告是和谁打？”声音带着忧虑。
“苏妤。”那还好。
只是…
“苏知青刚回来那段时间我去了趟镇上，和她谈了谈你俩约婚期的事。只是当时候她堂哥也在，似乎不太乐意苏知青太早结婚。”
“你这突然打结婚报告，恐怕苏知青一家也会觉得过于突然。如果还有时间不如先把这事往后拖拖？”顺便也给她点时间准备一下三大件。
做人母亲不是件易事，从小到大任何大大小小的事都得操劳。
这三大件也不是有钱就能买，缝纫机和自行车还好，唯独手表难买。
她长这么大，连手表的票都没看过，更别说手表。
原本她不想买，可不买，人家知青怎么愿意下嫁。
“拖不得。我也是回来先打结婚报告，结婚证恐怕得等两个月后才能拿。等结婚证我便让小妤和我去随军，到时候酒席也在那边摆。”唐军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当然，目前而言，他在部队里是没有随军的名额。
不过他打算在最近的镇上再买一个小房子，然后接小妤过去一块住，若她不愿意那边只能等两年后看看有没有房子分配。
“酒席怎么也在那边摆？亲戚都在这里，你这不是闹笑话吗？”唐母不满意他这个安排。
在她看来，结婚这种大事，怎么能那么敷衍。
听此，唐军摇了摇头，“我这一次只能在家待四天，四天后我便要回部队，而且五年内我没有任何的假期。”
所以说除了这一个机会，他要是再想打结婚报告，那么只能等五年后。
“五年？怎么会那么久？”当初老大当兵，两年不到就回了家。
“不然你以为他一个新兵蛋子当兵第一年怎么回的家？”旁边光明正大偷听的唐父终于是忍不住了。
“可五年时间也太长了。”五年，不是五个月，不是五十天，而是整整五个春夏更替的年月。
说句不好听，若是她身体差点，恐怕都等不到老二回家。
“我目前没有随军名额，等结婚证一下来，我便在那边买个房子。到时候你们要是有空，也可以偶尔来看看我。”说这话时候，唐军完全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向来都是去看望的人才会说‘有空去看看你’，结果到他这反而成了‘有空来看看我’。
“你哪来钱买房子？”唐母一句话戳破痛处。
“小妤给的。”想也没想，唐军坐实了自己当小白脸的名声。
“…你可丢人，这话你可别往外说，免得丢了我的脸。”哪家男人吃自己媳妇软饭，还能吃的如此理直气壮。
“看心情。”不高兴是该说还是说。
“…那打结婚报告不得见见苏知青父母？我们作为男方的礼数都还没准备周全，若是让别人知道免不得数落。”这娶媳妇首先得给媳妇足够的颜面。
“不用。正是年关，小妤父母也忙的很，恐怕一时半会抽不出时间。而且去北城来回也得用上个来月。”关于苏妤父母下放的事，唐军压根没和家里人说，免得他不在家时家里人会看低小姑娘。
虽说他觉得他娘为人处事也还好，但他不敢赌所谓的婆媳关系。
山高水又远。
若小姑娘真被人欺负了，他还不能第一时间帮她。
想想都觉得亏大发。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结婚还能叫做结婚吗？”喜席不办，父母也不见，他们那一辈也没如此潦草。
“行啊，他爱怎么过怎么过。不办正好还能省点钱。”唐父死鸭子嘴硬，余光也不给自己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