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柔是被第三巴掌打得出了眼泪。
她没有想到孟驰真的会下狠手,火辣辣的疼。
长睫上挂着一滴泪珠,她抽抽搭搭想要伸手去将自己被撩起来的裙子拉下去。
这样实在太丢人了。
嘴里嚷道:“我也不想这么去跳,可是....可是我的绸带被人剪坏了,我都走到今天这一步了,硬着头皮也得上场,是你说的,眼睛要死死盯住目标...”
孟驰看着膝盖上趴着的小姑娘还在狡辩。
他多少有些怒不可遏,大手将时柔直接提起来。
目光冷凝着她闪着泪花,红红的眼眶,他的语调抬高,字字句句几乎是砸在人的心坎上。
“可是你怀孕了,时柔!你就是不为我考虑,也应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要是今天就这么没有防护的直接掉下来,你想过后果吗?”
“你要想我死,直接给我一刀都比剜我心痛快!”
孟驰嘴角紧绷,大掌握成拳。
他只要想到刚刚在二楼展台看到时柔就这么坠下来的那一幕,整颗心直到现在都在轻颤,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慌在他四肢百骸蔓延。
他太在乎了,根本无法想象失去。
时柔听到这话,身体微微颤抖。
当时在后台得知自己的绸带被损坏之后,多少也是慌乱的,但是她人已经在大赛上了,这个时候如果退缩的话,前面做得所有就将全部前功尽弃。
她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现在比赛结束了,时柔开始心有余悸。
自从这个孩子到了她的肚子里开始,她就没有一天不在折腾,为了自己,为了舞蹈,为了比赛。
就像有一根弦紧绷着。
几乎让她常常忘记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
时柔咬着唇,垂下眼乖乖认错,“我错了...不要死不死的不吉利,阿驰你说的很对,是我做事没有考虑周全...没有考虑到肚子里的宝宝,也没有考虑到你。”
她的眼泪开始大颗大颗往下砸,视线停在孟驰握成的拳头上,他的小臂在刚刚上药的时候就将袖口挽起。
现在上面的青筋乍现,缠在他手心的绷带浸出了红色的血迹。
可见他是有多生气,又有多压抑。
时柔站直了身体,她轻抹了一下自己脸颊上的泪水。
屁股还在疼。
她便走路一瘸一拐的到了茶几上将碘伏还有绷带拿过来,然后再回到男人面前。
小心翼翼、察言观色地伸手去将孟驰手上的手掌握住。
“别生气啦,你的伤口都流血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肚子里的孩子也好好的,不信的话,你陪我去做产检嘛,我觉得孩子肯定乖乖躺在我的肚子里。”
时柔小声嘟囔道。
她将男人的手指一根接一根的掰开,然后将他缠好的绷带轻手轻脚地解开。
看着男人的手心都是好几条看起来见血肉的血痕。
她倒吸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孟驰的神情好似缓和了不少,轻叹了一口气。
神色还带着几分余韵难消的寡淡,“被你气的。”
时柔觉得自己最好不要说话,于是垂下眼专心的用棉签给孟驰的手心消毒,然后再缠上一圈纱布。
男人突然问道:“你刚刚说,你的绸缎是被人剪坏的?”
“是!”
时柔想到这里,就开始莫名窝火,“不知道是谁这么坏做这种事情,我都拍了照片留了证据,那样整齐剪断的痕迹绝对不会是老鼠,如果是人为的话,是不是可以直接报警!”
小姑娘义愤填膺,下手的动作就重了些。
男人吃痛得皱起了眉头,不得不出声提醒道:“柔柔,你多少还是注意着我的手。”
时柔赶紧将注意力落到了孟驰的伤口上,听到孟驰不再严肃认真的叫她的大名。
失而复归的温柔让她的唇角微微勾起。
小脸凑到男人还冷着的俊脸面前,“阿驰,你不生气了?”
孟驰目光落在了时柔那张笑意盈盈的小脸上,心头微动。
男人并不想就这么轻易破冰,最好能让小姑娘长长教训,不能再乱来了。
她怀着孩子却一点为人母的样子都没有。
真的让人头疼。
他跳过了时柔问的问题,“所有的比赛选手道具都没有损坏,只是有你的道具损坏了,还真是好巧不巧。”
说着孟驰已经起身,将化妆间的门拉开。
门口的小林特助恭敬地站在了孟驰的面前,“孟总,已经备好了回京都的车了。”
孟驰出声道:“先不忙,你先去查件事。”
时柔看着男人在门口跟小林特助交谈,便轻手轻脚地关了门,将自己身上这一身舞蹈服换了下来,穿上了自己的常服。
卸妆的时候,时柔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就像经历了一段不能停下来的耐力跑,终于轮到了她可以休息的时间。
时柔看着男人嘱咐完了从门口进来,他开始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挂在手臂上。
出声道:“走吧。”
时柔刚刚好收拾好了自己背包里的东西。
“我们去哪里?”
孟驰的脚步一顿,站在了时柔的面前,手臂从她的腰侧穿过,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
“我的孩子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我不放心,得去检查。”
时柔的鼻尖萦绕的都是孟驰身上的味道。
闻起来舒服极了,她双手张开,环住男人的腰企图跟他贴得更加紧密一些,小脸埋在他的胸膛里。
瓮声瓮气道:“好,我听你的。”
时柔上车的时候,坐得十分别扭,因为屁股一沾到车后座的坐垫,她多少有些隐隐的痛感。
到最后时柔在位置上坐立难安。
一旁的孟驰的视线却一直落在了他手机屏幕的资料上。
他的眉头微皱了一下,嘴角带着几分讥笑,看起来是一件他没有料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时柔本来想要凑过去看看,最后想到自己被他教育了也没有听到他一句安抚性的话。
现在坐在车上都还疼着。
她带着小幽怨又小不满地拽了拽孟驰的衣角,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毕竟孟驰今天心情都不太美丽。
“阿驰,我屁股太疼了,你该不会把我打坏了吧?”
前面开车的小林特助轻咳一声,耳根都给他听红了。
车里的隔板被降了下来。
时柔自然只是随口一说,脑子都不转一下,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话多少有些不太对劲。
但是男人将手机丢在了一旁,他指头轻轻在自己的膝盖上点了两下。
“那你趴上来,我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