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柔后来也不怎么回复谢安垣的消息了,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去阳台将挂在晾衣杆上的衣服都收下来要整理放进自己的行李箱里面。
她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时柔在外面晾衣服,听不到电话响。
被一旁的高欣听到了,她冲着时柔问道:“你电话响了,过来接。”
时柔拿着晾衣杆大概知道了高欣冲她比的口型是什么,手里还挥舞着她的手机。
她没有犹豫,摆摆手说,“挂了吧。”
也许是谢安垣的电话,但是此刻她好想静静。
也许是孟母打回来的电话,恐怕会比刚才的内容都更加难听。
无论是谁的,时柔现在都不想接。
谢安垣果然在第二天下午就在学校门口送时柔回家。
他只有一辆小破自行车,没有办法直接送时柔到达目的地。
所以是陪着她坐公交转地铁,提着两个行李箱到了时柔的,耗费了三个小时到了时柔租住的房子楼下。
谢安垣头上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因为东西都被他抢过去提着还有背着,他喘着气道:“小柔,你能帮我在包里拿点纸巾出来擦擦汗吗?”
“可以。”时柔照着谢安垣的话做。
抽出纸巾给谢安垣擦去他额头的汗珠,男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其他原因,脸涨得红红的。
目光就没有从时柔那张白净又认真的小脸上挪开,没头没脑来一句,“小柔,你是我见过的女生当中最好看的。我当时看我表姐给我的跳舞视频的时候就觉得你可好看了。”
时柔闻言脸上还有些燥红,转移了话题道:“你就送我到这里吧,我自己提上去就可以了。”
谢安垣却坚持要将时柔送到家门口,“这么重的行李,你根本就提不上去,还是我来吧。”
听起来是这样体贴入微。
等到谢安垣走了,时柔将行李在客厅整理好了之后,又给在沙发上坐着的陈锦年去烧了一壶热水泡脚。
她一边给奶奶揉捏着小腿肚,一边看着电视机里的肥皂剧。
陈锦年突然问道:“柔柔,今天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是你们学校的吧?”
“是,他比我大一个年纪。”时柔回复道。
“人看起来挺老实的,我看你是不是跟他有什么情况啊,还给那个男生擦汗。”
从奶奶的嘴里说出来,时柔多少觉得有些尴尬,她低头给陈锦年的泡脚盆里又加了一勺热水。
“他帮我从学校花了三个小时送到家里,我帮他擦擦汗,那不是正常吗?”
陈锦年笑了,“是该感谢人家,我们家住这么远,还愿意送你过来,说明人小伙子没什么心眼,人也是个实诚人。”
她看着自己的孙女好像对自己说的话提不起什么兴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这小伙子跟小孟比起来的话,外表是差了一些,而且还是学生肯定没什么钱,毕竟人小孟都工作了。”
时柔被奶奶这一嘴突然提起孟驰,心脏猛跳不止,肥皂剧的关键情节都错过了,她赶忙说道:“好好的,奶奶提他做什么。”
陈锦年拍了拍时柔的肩,“我之前听我们隔壁栋的大姐说,小孟之前来得时候开得那辆车近千万,柔柔,我们家就是个普通的人家,有钱人家高攀不上的,还是学生时代的感情纯粹一点,你年纪还小,能踏踏实实的就是最适合的。”
她垂下眼,轻声道:“我知道了,奶奶。”
时柔跟着谢安垣在寒假过半的时候去爬山,京都真正的冬天来的还比较晚,陡然下降的温度竟然没有落下一片雪花。
谢安垣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爬山的行程,去哪一家餐厅吃饭,还有几点开始往山下走,才能在天黑之前回到城里。
都安排的严丝合缝,时柔跟着他的计划往前走。
中途到了山顶,谢安垣像是蓄谋已久地说出了他最想说的那句话,“小柔,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时柔站在一大鹅卵石旁边看着山顶的风光。
远山辽阔,风景独美。
就一处在暧昧中的男女生适合表白的地方。
她应该顺水推舟地接受谢安垣的表白。
将这长时间种种的铺垫在此刻烘托到最高点。
可是话到嘴边,时柔却说不出来。
她好像就是没有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意,哪怕她明明知道这样做会让得到的结果更简单。
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刻,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最困难的那一边。
谢安垣一下就察觉到了时柔脸上的犹豫,男生的脸上是数之不尽的失落,但是随即他立马调整了一下情绪。
“没关系,你现在如果给不了回答,我可以再等等。”
时柔的犹豫像是给谢安垣满腔的热情浇了一盆冷水,到了后面下山到坐大巴车回家,他的兴致都不算很高。
直到送时柔到了她的家门口,已经是夜幕降临了,在北方的京都这样的夜晚呼出一口气都能瞬间变成白雾。
时柔上午出门穿得登山服有些让她觉得有些冷,就算她围着谢安垣送给她的红色围巾还有带着兔子手套。
她的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突然她的肩膀被人拍了拍,身后是谢安垣的声音,“小柔,你抬头看,下初雪了。”
时柔在这个时候往漆黑只有寥落几颗星星的夜空看过去,只见星星点点如细小白沫一样的雪花就这么落了下来。
接着越下越大,整个世界都好像在一个飘雪的水晶球里。
她转过头看着谢安垣,他的头上像是盖了一层糖霜,身上也叠着雪,有些滑稽。
时柔低头笑出声,用手指着男生的登山服,“你看看你自己的身上。”
“你也一样。”
谢安垣也没让着她,还动手将她从有遮挡的路边雨棚处拉到了大马路上。
时柔笑着打落谢安垣的手,她不想一会儿回去还要洗衣服,男生却很有分寸地继续跟她拉扯着。
“你放开我,陈学长。”
“我不放,谁叫你笑我...”
这一刻,时柔觉得平淡也挺好的,大家会为一场久不下落的初雪而两两相望,同时喷笑出声来。
她的心底有那么一丝即将冒出头的暧昧。
楼上的陈锦年好像是听到了下面的动静,拉开窗户探出头来,“柔柔,还不上来,一会儿雪下大了。”
时柔和谢安垣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站在雪里跟谢安垣道了别,谢安垣目送着时柔进了楼梯间,这才离开的。
时柔走进楼梯间的时候,鼻尖突然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淡淡的烟味。
这个烟一般市面上的香烟还买不到,因为时柔很清楚只有谁会抽。
她的脚步一顿,又将自己心里那股怀疑压了下去。
也许是自己闻错了。
但是下一刻,时柔却被一股极其突兀的力量缠住了手臂。
再然后她被抵在楼梯间的墙壁上,因为这股力气猝不及防,她被撞出了一声闷哼。
她被囚禁在了冰冷墙壁和炽热又硬实胸膛的方寸之间,微抬起头,便看到了骤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的脸。
他的那双黑眸像是勾魂的幡,幡旗上燃着熊熊火苗。
男人的下颌骨紧绷,咬紧了后牙槽,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字。
语气阴郁,几乎濒临失控的边缘。
“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你人在哪里?”
“时柔,你脚踏两条船,是个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