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柔将从京都带过来的行李箱里所有的衣服都抖落出来了,一件件的在镜子面前试了一下。
选了一件差不多的,再拿出行李箱里的化妆袋开始在脸上拍拍画画,等到整理得差不多了。
刚一拉开门就看到孟驰站在门口。
男人上午抽空去了一趟沪上的分公司视察,刚回来,就看到酒店的客厅行李箱里衣服散落在地上。
有女士的短裙,上衣,牛仔裤,竟然还有两只小熊袜子...
此刻眉头微蹙着,单手松了松领结,目光却一直落在眼前的小姑娘身上。
时柔就站在他的面前。
到底是打扮过,一袭掐腰的银灰色及膝中长裙,外面套着极短的裸粉小开衫,乌黑长发盘在脑后。
细白的脖颈和秀丽的直角肩明晃晃地显露在人前。
将平时素面朝天打扮而遮起来的柔美曲线一览无余的显露出来。
他顿时有些口干舌燥,浑身上火。
“穿成这样出去?不怕着凉?”
时柔将补妆的气垫打开,抿了抿生怕没有涂匀的口红。
“现在是夏天,外面热着呢,夜风都可能是滚烫的。”
“那我要送你吗?”
孟驰忍下了想要小姑娘换一件衣服的冲动,他大概扫了扫在床上扔着的两三件衣服。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买的,布料比身上这里看看还少。
那还不如身上这件。
时柔想了想,她自己打车也太麻烦了,“好,你送我过去吧。”
在坐上车之前,孟驰接了一个电话。
她抱着男人的外套站在酒店门口等待。
时不时的往孟驰正在接电话的方向看过去。
其实她昨晚就想问了,那个小林特助在电话里说,改签凌晨航班的人是谁?
她脑子里面想不出孟驰到现在还会这么惦记谁的行踪。
唯一有一件她也放不下的事情...
就是在比赛那天到底是谁将她的绸缎弄坏了...
本着这样的想法,在孟驰接完电话人回到面前这辆宾利车前时。
时柔便开口问道:“是不是那天的人找到了?是谁?我能去见见吗?”
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会这么做。
时柔的人际关系圈子就那么一点,她搜罗一圈都想不出来还会有谁会这么做?
许是察觉到小姑娘有些紧张,穿得这么漂亮,神情却并没有多美丽。
不能耽误她的好心情。
孟驰为时柔拉开了宾利车的副驾驶。
揽住小姑娘细细的腰肢,他柔声道:“到时候我自然会跟你说,你先去好好聚会,结束了我来接你。”
时柔坐上了副驾驶,车很快就到了外滩,她人才刚刚一下车就在不远处看到了朝她招手的刘婷。
本来心里还有所顾忌呢。
但是不远处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嬉笑打闹声让时柔瞬间放轻松了下来。
她提着裙摆就这么兴高采烈地跑了过去。
整个沙滩不止一场聚会,到处都是灯火通明,有彩灯被安置在沙滩的周围上。
一圈一圈的闪着光像沙滩里的星河。
时柔在这样温馨浪漫的氛围里跟刘婷还有一起坐大巴车来的天南地北的学生们聊天。
她因为怀孕不能喝酒,所以只能喝着鲜榨的果汁。
大家都知道了她昨天在舞台上的惊艳表演,整个大赛要等到单人和团体结束了才能宣布结果。
但是奖杯花落谁家大家猜都能猜得到。
时柔莞尔笑着,在这么热烈欢乐的氛围里,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冒着粉色的开心泡泡。
手指轻轻摸上了她指节上的求婚戒指。
其实到了人前的这一刻,她脑子里窜出来最想分享和倾诉的,竟然还是孟驰。
今天的沙滩这么漂亮,一会儿等到结束的时候,一定要让孟驰陪她在这里散散步。
...
而在时柔看不到的另外一片人烟稀少的海滩里。
漆黑的海平面,巨大的海浪拍打着礁石。
温馨被双手反绑,像块破布一样被丢在黑色的礁石边上,浑身湿透。
再一个大浪掀过来的时候,冰冷的海水将她淋得苏醒过来,一睁眼就对上一双阴沉冷冽的黑眸。
温馨看上一眼就开始浑身颤栗。
孟驰也站在礁石边上,他指尖夹着烟蒂,氤氲的烟雾弥漫过他深沉幽邃的眼眸。
他脸上分明笑着,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温馨,我给过你机会没有?在那个废旧的仓库,我留了你一条命。”
孟驰的语调阴冷,分外不近人情。
温馨知道在劫难逃了,她知道自己没跑掉就一定会跑不掉了。
她往周围望了望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巨大的海浪声席卷着岸边。
突然又觉得安心了不少。
至少她坏事做尽才得来了那么一刻,孟驰向她走过来,切切实实地只望着她一个人。
无论是讨厌也好,憎恶也好。
至少不是无视。
温馨紧咬着唇,声嘶力竭道:“孟驰!有没有一次觉得我能代替时柔?你还记得好几年前,你在一个会所的包房里帮我解过围吗?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那个时候告诉自己,我一定要你看到我!”
孟驰没有表情地盯了一眼温馨的面容,他对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她做过那些上不了台面的污糟事上。
其余的一概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
好似对她如此畸形的爱恋没有多余的耐心,孟驰对着一旁的小林特助抬手示意。
他往岸边退了退。
生怕自己沾到海水,如果身上润了一会儿抱时柔的时候会把潮气过给她。
小林特助将自己文件袋里的一份文件还有一支笔拿了出来,他走到了温馨的面前。
“温小姐,孟总为你指了两条路,一条是继续回京都继续服刑,但是这次不像之前那样只有五年了,孟氏的律师团队会将温小姐逃出去又犯事等等数罪并罚,告到温小姐年老色衰那天。”
温馨的脸上浮现了惊恐的神色。
孟驰是希望她蹲一辈子的监狱啊。
小林又将另外一份文件拿了出来,“还有一个方案,可以帮温小姐摆脱法律制裁,只需要温小姐签字就行了。”
温馨浮现一点希翼,“什么字要我签。”
小林特助无情开口道:“沪上有家精神病院只是需要进去待一段时间,大概七年人就能出来了,二选一,温小姐选吧。”
温馨绝望透顶,万念俱灰。
两条路都将她堵的死死的,竟然一点胜算都搏不出来。
她早该想到了...
这就是她的结局。
只是温馨脑子里在这一刻突然浮现了谢安垣那张泛着温暖笑意的脸。
她猛然间嚎啕大哭。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缓缓地将自己衣服口袋里一个小锦盒拿了出来。
那是离开谢安垣那天她顺手拿走的。
温馨知道里面是什么。
但是她不敢打开,她怕她一打开就会后悔,后悔自己到现在所做的一切。
后悔她骗谢安垣。
如果她要的少一些,执念少一些,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可惜啊。
接着,她用力地将手心的锦盒往岸边的沙滩一掷。
她抬头望着小林特助,“给我签字吧。”
温馨,被逼在欢场里求生的女人。
曾如同飞蛾扑火,不得好死一般的爱过从来没有看过她一眼的情场浪子。
可好在。
脏兮兮的温馨最后短暂遇到过最干净完整的谢安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