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就连金琛宴也没有想到孟驰这次过敏来势汹汹。
还以为会像第一次一样涂药就能治好,但是这次好像没这么容易收场。
再健硕强悍的身体也经不住从小在体内留下的病灶一次又一次的诱发。
孟驰在回国第二天,身体就需要注射抗生素来保持体内正常免疫,接着这些药物也没有用了。
人一昏迷就是好几天,意识半梦半醒。
金琛宴好几次在病房外双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眉头紧锁,一到这个时候,小林特助就要躲得远远的。
以免被金医生如毒箭一样的口舌重伤。
石昊宇在中途也来了,因为这次情况有些严重,所以他也是熬更守夜好几天。
一见到金琛宴就问,“金医生,上次不都好好的吗?这次怎么这么严重。”
金琛宴一时也给不出回答,只能阴恻恻地回道:“谁知道呢?我之前多次提醒他都不听,就是活该,这次有命吊针,再有下次可就没命回来了。”
石昊宇叹了口气,一旁的苏亦雾每天都准时过来送餐。
她对这个可能成为自己未婚夫的孟驰不算特别了解,但是看到孟驰的第一眼应该很少女人不会心动。
年轻、多金、英俊、斯文。
这些词语混合在一起,就会有一种让女人心悸的能力。
她提着手里的保温壶礼貌不失体面地问到一旁的石昊宇,“石先生,孟先生怎么会因为过敏而变得这么严重?”
石昊宇挑眉看了一眼身旁的苏亦雾,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
小林特助拿着手机推开了如同一个单间配套的住房一样一应俱全的病房门。
彼时黄昏,窗外的天空如同火一样燃烧着。
他看到在窗户旁橘黄色的光影里,一个冷冷清清的身影。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他之前帮自家老板整理公寓书房的文件时,不小心将文件弄撒到了地上。
蹲身捡文件的时候,在檀木书桌一个没有关严实的柜子里看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小男孩穿着一身燕尾西装,看眉眼神似是自家老板的样子,但是其身型瘦小羸弱,皮肤白得毫无血色。
看起来像是生病了,一双眼里都是孤寂。
他收回思绪,落在了眼前的身影上竟然有些重合。
“孟总,手机拿过来了。”
孟驰回过身,他披着一件灰色的大衣套在蓝色的病号服里,眉眼神色淡漠,刚从病中苏醒过来,好似对周围一切都提不起什么兴趣。
整个人沉峻又阴冷。
他发问,“有她的电话或者信息吗?”
小林特助察言观色了有一会儿,他刚刚过来的时候打开手机看了好几眼,没有的东西他也不能无中生有啊。
只能如实开口道:“没有,可能是时小姐最近在期末复习没有时间来问候您的情况。”
话有没有安慰到孟驰,小林特助不知道。
但是他看到自家老板的脸上终于泛起了波澜。
他的手指拨弄着一个银白色的打火机,边走边让火机在指缝中转动了一圈,不咸不淡地冷笑了一声。
拿起了放在中间茶几上的烟盒,焚上烟头,火苗窜高至半尺,燎红了他凌冽冷峻的眉宇。
接着反手一抛,金属打火机碰撞在茶几的桌面上,声响尖锐刺耳。
孟驰很不悦,“人不来看,电话和短信也没有,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我的死活啊。”
小林在一旁哪里敢说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自家老板受伤的心灵,只能在一旁垂着头缄默不语。
半晌,男人的声音又传来,“你去给我备车。”
小林有些错愕,“孟总,身体才刚刚好上一些,现在要去哪里呢?”
孟驰的眼神很薄,将问题又丢给了小林,“你说呢?”
小林叹了口气,把想要说的话又憋了回去。
要是自家老板是个听劝的人,今天也不用以身犯险。
可是他才转身,便看到门口进来的推着四轮医疗置物架的金琛宴,瞬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金琛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才醒就打算出门?”
孟驰已经开始解自己里面病号服的纽扣,回了一个单音节,“嗯。”
金琛宴冷笑一声,“好啊,你今天走出了医院的门就再也不要回来,以后你的死活我要是再管一次,就脱掉我身上这身白大褂,再也不上手术台。”
孟驰的手一顿,面容逆着光,“你这又是何必?”
金琛宴朝孟驰走近了些,眸里有些森寒,他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是个狠角色,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我金琛晏行医规则就两条,不救给不起钱的病人,也不救不遵守医嘱的病人。”
小林觉得气氛很不好,将手机拿到了自己的手里,“孟总,要不然打个电话过去,让时小姐过来也行。”
孟驰将目光落在了小林的身上,他没有给进一步的指示,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停止了,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小林伸手按了拨号键,电话响了几声。
但是谁知却被那边掐断了。
小林的面色微妙,尴尬道:“时小姐没接。”
时柔回了宿舍里面。
她看着谢安垣在手机的对话框里给她发一些要去爬山的地点,还有一些爬山的注意事项。
时柔开始还在面无表情地跟谢安垣一起讨论。
“这双面山也太高了,我怕我爬到半路就想要打退堂鼓。”
谢安垣秒回,“没事啊,我体力挺好的,到时候可以背你上去。”
“对了,你有专门的登山设备吗?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户外品店提前准备一些啊?”
“不过爬山都是后话了,我明天先送你回家吧,上次你说因为期末考而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你奶奶了,肯定很想她吧。”
谢安垣在手机对话框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要对她讲,时柔有一没一搭地聊着天。
刚刚那通打给孟驰的电话,让她确定了结果。
心里那块巨石好像移开了,然而只是轻松了片刻,她心底里令她觉得更加复杂的情绪排山倒海地涌了过来。
仿佛心脏的位置被挖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