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羡唇角噙着一抹笑,不紧不慢地从二人身边走过,似是没看到他们一般,小欢垂着头紧紧跟在后面。
“云……”姚丞相张了张嘴,却只是吐出一个字,他闭了闭眸子,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二夫人面上的得意更深,隐在姚丞相的怀中暗自冷笑。
“滚!”一声嘶哑的低吼,姚丞相猛地一脚踹在二夫人小腿上。
“啊!”二夫人吃痛,松开手蹲下身子捂住了伤处。
姚丞相抚了抚胸前的褶皱,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二夫人索性顺势坐在地上,盯着前方的身影暗暗咬牙,今日这一脚她记下了,总有一天,让他千倍百倍偿还。
一日夫妻百日恩,既是他先不仁,也休怪自己不义。
姚夫人与紫蔓见云可羡来,自然十分惊喜,拉着她在床边坐下。
姚夫人气色不错,原本苍白的皮肤微微带了些许血色。
云可羡却是蹙了蹙眉,干娘那般虚弱的身子,即便服用了她配制的药丸,也绝不可能恢复得如此神速。
云可羡反手拉过姚夫人的手腕,三指搭在她的脉门上,微微闭上双眸。
姚夫人和紫蔓见她神色不对,也屏息凝气不敢出声。
片刻功夫,云可羡收回手,抬眸看向紫蔓:“姐姐,你把这几日干娘的饮食情况详细说说。”
紫蔓不解地看向她,心中有些忐忑:“妹妹,有什么不对么?娘这两天精神好了不少,胃口和睡眠都很好呀。”
云可羡深吸了口气,绷着小脸从未有过的严肃:“按我说的去做,写一张单子,每一样都不要落下。”
紫蔓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忙起身去里间拿了纸笔出来。
“可儿,哪里不对么?”姚夫人拉过云可羡紧攥的小拳头,柔声问。这几日她身子见好,以为是可儿的药丸起了作用。
“干娘,可儿还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但可以确定的是您中毒了。”云可羡直直看向姚夫人,尽力放缓语调。
“你说什么?中毒?”紫蔓蓦地抬眸,手中的笔一顿,惊呼出声,“怎么可能?”
姚夫人神色变了变,只是片刻便恢复了平静:“可儿,这毒暂时不会危及性命,是么?”若是剧毒,也等不到此时了。
“西陵前朝丽贵妃生得国色天香,深得皇帝宠爱,产下皇子后身子虚弱面色苍白,调养了许久都不见好转,皇帝雷霆大怒,斩杀了几名太医,命人张贴告示,寻访民间神医。”
紫蔓的心像是在油锅里煎炸,她娘中毒了,可儿怎的给她们讲起了故事。
“可儿,这和我娘中毒有什么关系?”紫蔓起身将手中的纸递给云可羡,急急问道。
云可羡接过,快速浏览了一遍,接着道:“一名道士入宫献上一盒丹药名为玉婵娟,经太监试药后,丽贵妃方才放心服用,月余后身子恢复如初,神清气爽面色红润娇俏如玉。”
“玉婵娟?”姚夫人指尖轻颤,美眸里闪过一丝震惊:“可儿是说我中了玉婵娟?”
云可羡点头,诧异地问:“干娘知道玉婵娟?”
“听说过,此药在前朝已经明令禁用,怎的会出现在这里?”姚夫人胸腔起伏。是谁想用这种方式害她?
“可儿,你接着说呀,那丽贵妃后来如何了?”紫蔓心中焦急,玉婵娟到底是什么毒,能不能解?
云可羡放开姚夫人的手,轻叹一声:“得此神丹,丽贵妃自是如获至宝,每日服用,半年后,突然浑身奇痒如万蚁爬过,抓得鲜血淋漓也不能缓解,药浴、膏贴都无济于事,后全身溃烂而亡。”
紫蔓双眸瞪大,一把抓住云可羡的小手,嘴唇哆嗦着:“可,可儿,你确定我娘中了此毒?”
云可羡点头,她娘留下的孤本医书里有记载,姚夫人的症状脉象和玉婵娟完全相符。
“怎么会?是谁,是谁要害我娘?”紫蔓手一松,颓然地跌坐在床边,她娘才从鬼门关闯过来,又要遭受毒药的折磨么?
“你先别急,干娘中毒尚浅,只要精心调理,不会危及性命。”云可羡轻拍着紫蔓的肩头,柔声宽慰。
紫蔓暗淡的眸子一亮:“妹妹,此毒你能解?我娘她没事对不对?”
云可羡垂眸:“目前当紧先确定毒下在何处,解药的事我会尽力。”还好发现的早,若不然怕是真的来不及研制解药。
“姐姐,干娘的膳食你每样都吃过了么?”云可羡拉过紫蔓的手腕,搭上她的脉搏。
紫蔓一怔,难不成自己也中了那毒?
“除了燕窝,其他的我都是和娘一起吃的。”紫蔓想也未想脱口而出,“我自小不喜欢吃那东西。”
“燕窝?”云可羡抬眸,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疑惑,“你不吃燕窝的事还有谁知道?”
紫蔓歪头想了想:“厨娘、我和娘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我爹应当也是知道的。”
云可羡放开紫蔓的手腕:“下毒之人应是知道紫蔓姐姐不吃燕窝。”
“可儿是说那毒下在了燕窝里?紫蔓她并未中毒?”姚夫人绷紧的神情一松,紫蔓没事她就放心了。
云可羡点头:“紫蔓姐姐没事,是不是燕窝有问题,还不确定。”
“我去厨房端燕窝,这会子应是煮好了,可儿妹妹看看不就知道了。”紫蔓起身,便要去厨房。
“等等,平日都是你去端的么?”云可羡叫住她,“此事不宜张扬,按以往的规律。”
紫蔓停住脚步:“妹妹是说,不一定是厨娘,在端来的路上也有可能?”
云可羡点头:“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莫要打草惊蛇。”
紫蔓握了握拳头,重重点头。是自己太大意,若不是有可儿,她娘怕是性命难保。
“干娘,可儿想问您件事,三年前,在裁衣店您去了哪里?为何被那女人钻了空子?”
姚夫人如遭雷击,惊得瞪大了眸子:“可儿,你,你是如何知晓的?”那事已然过去三年了,却是她心中永久的痛。
“偶然听说的。”云可羡轻轻拥住姚夫人,她本不想揭开那层伤疤,事关干娘和紫蔓的安危,她不得不弄清楚。
姚夫人稳了稳心神,幽幽开口:“我被人从后面打晕了,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