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a市那些名声在外的家族,薛家与其几个交好的家族都比较低调。
它们不常出现在新闻媒体中,但将家族中的成员随便哪个单拎出来,都是全知网能够查到的存在。
可以说,它们代表了一个阶级的底蕴。
也代表了...一个国家曾经的历史。
薛闻兮步履从容的一路随着曾麟穿过大门,前院,长廊,徐徐向前厅走去...
对于薛家老宅,她其实回来的次数并不多。
不止是她,她的父亲,姑姑也都因为在外任职的原因,常年不能归家。
认真算起来,这偌大一个宅院里真正常住的人,也只有薛老爷子一人了。
身着中山装的老者,坐在紫檀木做得雕花长椅上,听见身后动静后,微微侧过身。
淡然道:“回来了。”
言语神情中,并没有何润和曾麟所说的那种高兴。
薛老爷子是个看着很威严严肃的人,手中虽持着一柄拐杖,可坐在木椅上脊背却是挺得笔直。目光定定的看向薛闻兮,那锐利的眼神让人不禁升起几分退缩之意。
因着年少时就从了军,后来在与坚顿国打仗的时候不小心伤了左腿,无奈之下只能从部队里退了下来,这才转为了从政。
故而在行事上,总带着点军人的雷厉风行,是许多政客不愿面对的敌人。再加上老爷子从军时候累下得军功不少,不论政坛和军部的人都得敬他几分。
这一路走来虽凶险不断,但也算平平安安坐到了今天这个位置。
薛闻兮几步走到老爷子面前,站直了身子,而刚刚还给领路的曾麟,此时已悄然退出了前厅。
“嗯,我回来准备高考。”
“等考完试,打算大学就定在a市。”
不同于曾麟何润他们,薛老爷子是家中唯一知晓孙女身份的人。甚至起初御九的成立,便是薛老爷子与其余几家老爷子商量后,共同决定的结果。
故而薛闻兮这番话,既是与家中长辈说明日后的安排,也是在和领导报备。
薛老爷子听完,点点头:“在a市也好,想好去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了吗?”
自决定将孙女送去满江红基地起,薛老爷子便知道他永远亏欠于眼前的少女,亏欠于那些自幼便为国家而努力而奋斗的孩子们...
这些孩子已经有很大地方不能自己做主了,所以在选大学和专业上,薛老爷子并不打算像其他家长一样多加干涉,甚至连意见也不曾提起。
薛闻兮颔首,语气里带了几分期待和亲昵:“我打算去同大书法系,看看父亲曾经待过的学校。”
书法啊...
有那么一瞬间,薛老爷子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自己的儿子也是这般站在自己面前,郑重的告诉自己他要去读书法系,不要学什么计算机,什么编程...
......
“要创新要改革要开放!!对对你说的都对!可是难道只有国外的东西要学习和引进,我们自己国家的东西就不需要守护和传承吗?!”
“自然要守护要传承!但你连国都保不住你传承什么!你必须给我去学计算机!”
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和威严日渐深重的父亲吵得不欢而散。
最后谁也没让步,一度关系决裂。
薛老爷子一直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父亲,好丈夫,好儿子...他年轻的时候看不惯那些“强盗”欺凌自己的国家,就背着父母参了军。
后来腿瘸了回家,父母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起来给他找人家找媳妇,希望他下半辈子有人作伴,不会一个人孤独终老。
可他“闲不住”,他成亲后第三个月就跑了。
跑得太快,甚至来不及知道自己媳妇怀了身孕,等来年在组织中职位稳定下来回家,儿子都能跑能跳了。
自己的儿子跟着父亲长大,练得一手的好书法,哪怕到了上大学的年纪,也非要去书法专业。
他不愿,因为国家那时候正缺人才,他想送儿子去学国家正需要的。
于是两人因为理念不合,大吵了一架。
自此便没有联系过,直至那小子为了一件国家丢失的文物,偷偷出国差点回不来,父子俩才重新有了联系。
值得一提的是,薛闻兮的母亲,便是在那时候与薛闻兮父亲相识的。
薛闻兮并不知晓父亲与爷爷的这段过往。
她与亲人相处的时间很少,在那零碎的记忆里父亲一直都是个温润如玉的性子,永远都是带着浅笑,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也许是父女之间天生的血脉影响,也许是薛闻兮父亲给她的印象的确很好,所以薛闻兮对自己父亲一直都存在着种孺慕之情。
所以这次她想趁自己上大学的机会,好好去看下父亲曾经走过的路。
薛老爷子一手撑着拐杖,站起身:“那便去同大吧,刚好谭家那两小子也在那。你们离得近,以后行事也方便。”
国家并不打算一直藏着“御九”。
在建立之初,几个老爷子就有拿“御九”作剑,威慑其余诸国的想法。
只是先前碍于这些孩子年纪都太小了,自身也还没有过分强硬的战绩,所以就让“御九”暂且隐在了暗处。
替国家秘密完成一些任务的同时,也同样在积攒她们自身的履历和经验。
薛闻兮点头,她明白爷爷的意思。
的确她们九人分开的效率高,能完成的事情也多,但到底都是单人任务。像是多德森林那次直接覆灭一个大型基地的任务,单人还是无法完成,需要成员之间相互配合。
她与谭予深谭予深在同一所大学,再加上耿容的打印店也开在a市,如此一旦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她们便能一次性出动四人,不用来回赶。
伸手,扶住薛老爷子另一边没有拄着拐杖的手臂,薛闻兮轻声道:“我回来的路上跟何叔说了,上大学后若是有空便回家住。”
“嗯。”
薛老爷子轻“嗯”了声,没有多言。
薛闻兮抿抿唇,直言道:“您能不能跟曾伯说一声别再给我准备粉红色的蓬蓬裙了,我已经十七了。”
薛老爷子脚下的步伐一顿。
他能说粉红色的蓬蓬裙,是他让曾麟准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