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地下的洞窟中,开采的规则痕迹十分明显。
鹰钩鼻男人仰头,喉中咯咯不已。
他操纵着这些蜥蜴,扑杀叛逃的矿工。
亲眼瞧见一头白蜥蜴以长舌卷走一个矿工,然后上下牙膛合拢将人头压烂,这男人眼中闪过一抹快意。
就在此时,身侧一阵悉数脚步声接近。
男人下意识回头看时,却只见一个拳头在眼前放大,以不轻不重但绝对叫人痛的力道,锤在他的喉结上。
男人硕大的鹰钩鼻翕动,朝后仰倒下去同时,不受控制呕出一口带血的黄水。
失了他这指挥者,下方扑咬的蜥蜴阵势顿时一乱。
赵鲤单手将昏厥过去的鹰钩鼻男人靠墙放下。
恐他醒来溜走,留下阿白看守。
然后赵鲤拔刀,冲向那些乱了阵脚只余本能的蜥蜴。
她刀极快,冲杀过去,只见雪青刀影乱舞。
“是,是你!”
赵鲤剁下一个蜥蜴的头颅时,那些矿工中有人认出赵鲤。
曾被赵鲤救过的中年人,手中握着一根黄金制的矛,脱口道:“你是如何寻来的?”
赵鲤甩去刀上浊血,自不好说她偷扯了一束头发。
随意扯谎道:“我听见这里的动静。”
她说话时,手上不停。
扑咬的蜥蜴无人指挥约束,本就一团散沙。
又感知到赵鲤一身煞气,自然生畏惧,纷纷掉头离去。
一直到最后一根白蜥蜴的尾巴,消失在头顶孔洞。
矿工们齐齐松了口气。
赵鲤曾救过的中年人,应当有些威望,与左右交谈几句后,他越众而出:“多谢姑娘。”
看他还要说些什么,赵鲤一摆手先吓唬道:“没时间说话了,先去安全的地方。”
被她打断,中年人酝酿的说辞都没处说,又听她语气急迫当真还以为会有其他袭击者。
他回头,视线扫过众矿工后,一咬牙:“请随我们来。”
赵鲤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去墙边,先将那鹰钩鼻男人绑上,然后提货物一般提溜在手中。
“走吧!”
赵鲤开启女配欺骗技能,不迭声催促。
说话的中年人惊讶于赵鲤力气时,视线在她手里提着的鹰钩鼻男人身上转了两圈:“走!”
独自走了很长一段路的赵鲤,成功与这一批矿工汇合。
这些矿工衣衫褴褛是标配,数量约有三四十,手中金质长矛的矛尖在火把光中闪烁。
相比起赵鲤,这些矿工对整个通道更加的熟悉。
穿过矿道,来到一间看起来明显是死路的孔洞,接着在墙侧一推。
浑然天成的岩壁后,立时出现一条通道。
若无人引路,单凭赵鲤一人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从这通道进入,赵鲤看见有人自发留下善后处理脚印。
回转视线,赵鲤看见这些人手中都提着一些布袋子。
从破口可见是一些巴掌大小的黑色蝙蝠。
在这些人的足下,复杂的矿道都不算事。
他们领着赵鲤一路向下,就在空气燥热得赵鲤难受时,前面一空。
赵鲤她们出现在了一处突出的平台。
这岩石平台上打着一截木桩子,上面绑着可供攀爬的麻绳。
赵鲤探头看了一眼,石台下高不知多少。
可见一口荧绿泉水,正在山崖之下。
这泉水散发亮色光芒,水极清,从上向下看像是一眼风油精汇成的泉。
在泉旁边,有不少极为简陋的帐篷还有一些篝火之类。
这就是这些反叛矿工的大本营。
到了这里自觉已经安全,那中年人走上前,对赵鲤道:“姑娘,向下攀爬艰难,不如将此人交给我吧。”
他说话时一直看着被赵鲤提着的鹰钩鼻男人。
赵鲤没有错过他眼中愤恨之色,也没错过他握紧长矛杆的动作。
显然,这鹰钩鼻这种监工鹰犬是极为招人憎恶的。
但赵鲤不可能将人交出,她道:“此人或许知道更多上层的情报,我需要他活着。”
她说得坚定,中年人也不好逼迫,勉强点了个头。
这些人以绳索将几麻袋的蝙蝠放下。
这鹰钩鼻男人也享受了一把高空吊货,在昏睡中被带到此处。
没他拖累,赵鲤下滑速度极快,几息便下到洞底。
此处更加的热,站着都忍不住冒汗。
赵鲤不由挽起袖子,将视线移动到那口碧绿泉水上:“我可以讨口水喝吗?”
听她问话,顺着她视线望去,中年人大惊失色:“切不可靠近!”
“那不是泉水。”
赵鲤不由一愣。
见她似乎不太信,中年人担心她乱走出事,亲带着她靠近那口泉水。
走了两步,赵鲤就察觉到不对劲。
照理就算此地再热,有水源都应当能感觉到水汽。
但现在赵鲤越靠近越觉得热风扑面,没有感觉到半点潮气。
行至数十步外,中年男人止步。
他身上一条犊鼻裈可谓衣不蔽体,只手中攥着一只活蝙蝠。
他示意赵鲤看,然后远远朝着那口油绿泉水将手中蝙蝠抛出。
这活蝙蝠丢至半空便振翅,只是翅膀扑腾了两下,竟周身燃烧幽绿。
眨眼功夫,便被身上缠绕的绿色烧成一团干巴黑炭。
“火?”
看到这里,赵鲤还有什么不明白。
中年人道:“我虽不知姑娘从哪来到这,但你对这一点也不了解。”
“这些看似水的东西,是地底终年不息的火焰,山间常见这样的火孔。”
“也是……”
中年人脸色十分难看:“是骗局中的地狱之火。”
地狱之火,赵鲤在心底将这四个字默念了数遍。
她自后腰革囊掏出狴犴腰牌一亮,对这中年人道:“我想要查宋家的谎言和秘密。”
这中年人生在桃源境并不识字,他眯眼看赵鲤手中腰牌,听她说来自宋家谎言之外时,心猛一跳。
却又听赵鲤道:“我来自人间,来自大景。”
中年人微一愣怔后,眼睛一点一点睁大:“大景?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