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原三所说经历皆为真后,赵鲤倒是有些为难。
余无得线索要紧,但盛京城和宫中乱成如此模样。
赵鲤不太确定,她该不该立刻启程。
还有一重顾虑,慧光已经先了赵鲤许多。
那秃驴设局爱哄诈,许多时候便是入局之人也不一定知道自己是棋子。
原三会不会又是他放出的一枚棋子。
赵鲤想得脑仁疼,在面对预言系的对手时,麻烦之处便在于此。
她已经开始猜忌起自己接下来的行动,是否也在对手的算计之内。
叹了口气,赵鲤暂放弃这些纠结。
看轻声安慰绢娘的孙元二人,赵鲤微微挑了挑眉。
叫绢娘现织了一个只露眼睛和嘴巴的头套,给原三戴上。
领着沈小花和沈大黄,将原三带回了镇抚司中。
将原三安置在镇抚司中,命人看守。
赵鲤重新换了身衣裳,又朝皇宫赶。
不意宫门前受阻。
“赵千户。”
柴珣喊赵鲤名字时,几乎可听见其牙齿磨得吱嘎作响之声。
赵鲤勒马,看向柴珣以及跟随在他身后之人。
唇角一扬,道:“信王殿下,莫不是也要学人拦马喊冤?”
皇后的举动,让赵鲤彻底迁怒柴珣。
若说之前只觉他讨厌,现在的柴珣已经写在了赵鲤小本本的第二位。
仅次于慧光这幕后搞鬼的秃头。
赵鲤深知,柴珣决不能上位。
甚至说,他决不能活太久。
藏住眼底厉色,赵鲤笑得和善:“信王殿下,我还有差事呢,请让开道路。”
她答话时态度礼貌,但骑在马上便显得十分跋扈。
柴珣面上怒色更重,连基本的仪态都维持不住:“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为何本王不能入宫。”
赵鲤耸肩一推二五六:“陛下旨意,下官哪敢轻易揣测。”
“为臣为子,听命即可。”
不许信王踏入宫门,又不是沈晏或赵鲤的手笔。
是隆庆帝在榻上,对着极为阁臣亲下的命令。
赵鲤骑着的马,打了个响鼻,喷了柴珣一脸唾沫星子。
柴珣强忍怒意,可他身后的人却忍不住。
一个肤黑的中年人,猛然拔刀相向:“贼子安敢?”
赵鲤脸一沉,望向此人:“你骂谁贼子?”
从样貌看,这中年人与皇后与柴珣眉眼都有些相似。
赵鲤一眼看出他的身份,冷声道:“国舅爷,还请慎言。”
这男人是皇后娘家哥哥,虽说皇后不受宠。
但也是皇帝大舅子,无人回去闲着招惹他。
平常在盛京哪受过这样的气。
今晨,听闻昨夜宫中地动。
他们争相打探消息,但宫中的暗子竟然全部没了消息。
皇后更是没有一点音讯。
作为皇后母族,他们隐隐知道些什么,反而心中越发惊慌。
早晨联系到同样焦急的信王柴珣,想要入宫。
不料,竟连宫门都进不去,被圣旨阻拦。
信王心中狂跳不已,隐约觉得要坏事。
在宫门前踟蹰许久。
到底没有闯宫门的气魄,只看见赵鲤骑马而来,便上来阻拦。
见得他亲娘舅冲动拔刀,柴珣先是一惊,随后却又想到些什么。
阻拦的手默默放下。
只看着赵鲤道:“赵千户,本王只想知道我父皇母后安危。”
“这世间断没有不让儿子见父母的道理。”
“等等!”赵鲤猛抬手打断他,“不是不让儿子见父母。”
赵鲤眼珠子一转,唇边莫名笑意看得柴珣发毛:“是陛下暂时不想见您。”
柴珣心中咯噔一下。
皇后兄长见赵鲤根本不搭理他,手中握剑在这宫门前更显得他像个笑话。
多年养尊处优惯出来的臭毛病,顿时涌上来。
举剑便要刺。
他的动作在赵鲤看来,简直慢如蜗牛。
赵鲤测活动缰绳,驾马让开同时,马鞭扬起。
鞭梢如毒蛇吐信,飒飒破风。
啪一下抽到了国舅爷手上。
刀落地同时,国舅爷一双细嫩手顿时浮现出一道紫红淤痕。
手背伤处,见风便长,眨眼肿起二指高。
国舅爷顿时捂住手背,惨叫连连。
柴珣见状面上怒极,心中却是一定。
他要的就是赵鲤出手。
他身后,跟着不少朝中大臣。
见此情形,纷纷变色。
谁也没料到赵鲤竟敢如此跋扈。
赵鲤骑在马上,见群情激动大臣们不顾脸面冲她喷唾沫星子。
心中厌恶至极。
嘴上却道:“对不住,对不住,手滑了。”
许是她道歉时神情太过没诚意,人群一帮老臣更加激奋。
“赵鲤!你胆大包天,竟敢伤人。”
一个略有些眼熟的老头,眉毛胡子皆白,挽袖作势要武斗。
赵鲤眯眼认了一下,才想起这就是宫宴那晚,被五城兵马司张大人骂过的人。
屁股长三块老年斑那位。
赵鲤道:“覃大人,你屁股老年斑转移舌头上了吗?让你这般不会说话。”
“本官还要入宫,劳烦各位让开。”
赵鲤态度并不算强硬,却越发激化了矛盾。
大景官场武斗之风十分盛行,这些官儿平常早已习惯骂架。
难得见赵鲤一个落单的,还看着有点好欺负,未免有些跃跃欲试。
只是谁都不想做第一个上前的。
却不知,赵鲤早已经偷偷在袖下活动手掌。
无数谩骂声,此起彼伏。
听见有人骂赵淮,赵鲤唇角微微翘了一下,随后怒目瞪去。
那白须老头顿时叫骂更凶。
有人骂赵淮,便有人骂沈晏骂沈之行。
各种不堪之话语吐口而出,赵鲤平静记下这些人的脸。
“各位,请让开,莫要欺负我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