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孙志旺将他已经联系的马户头领都找了过来,就在孙志旺的家里,召开了一个迁徙会议。
来开会的,都是北边各地马户的代表,他们是怀着忐忑的心参会的。
会上,再次强调了招兵和迁徙家属百姓的政策。
这么优惠的当兵政策,大家当然愿意。
毕竟当马匪朝不保夕,死的无名无份。
虽然当兵,也难免战死沙场,但那毕竟平时有一份丰厚的军饷,死后有一份抚恤荣耀。到地下也能面对祖宗。
更主要的,就是脱离这逼死几代人,还会继续逼死子孙的马户身份,才是最吸引人的。
这点,大家都欢喜。
但举家迁徙到内地去,大家的心情是复杂的。
迁徙到内地是好事。自己做马匪去抢蒙古鞑子,但更多的是蒙古鞑子抢劫自己,哪一年没有几次鏖战?
也就是这一年,这一片边关来了王大壮,想尽千方百计保证将士的战斗力,蒙古鞑子才消停了。
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个负责任的王将军就被调走,大家就要再次面临家园被毁掉的命运。
但故土难离,再破的家也是窝,在家千般好,出门万般难,背井离乡终是不舍。
朱由检理解大家的心情,但现在事情紧急,已经被三家盯上了,不做速战速决,难免夜长梦多。
于是咬咬牙下了最后一道恩令:“十日内搬迁走的,给地给房基地,给安家费每户二十银元,不搬迁的,就不再接收,你就继续做你的马户吧。”
这就是威逼利诱了。
二十块银元,在亲朋帮助下,是可以建一座不错的四合院的,而朱由检打的是拉动经济的牌,早晚都能把这二十元的拆迁费,通过各种税收的办法,收回来的。
按照正常的经济逻辑,投入一元,就足可带动一百元的流动,就可以最少收回五十元的税收。
神奇吗?你算,你仔细的算。
有这样的优惠,大家不再犹豫。孙志旺直接表态,丢了这院子,带上家具,让老伴带着孙子先走,自己张罗镇子上愿意走的马户随后就跟进。
他这一带头,再有这么优厚的条件,千载难逢的改变子孙后代身份的机会,大家走啊。
朱由检安排自己的护卫队一个百户保护这一队,开始了大搬迁。
告诉那个百户,现在,这支搬迁的队伍,就是天机府骑兵了,沿途谁要是敢阻拦,以阻挠军事行动罪驱赶,如果他们要强制,杀无赦。
这样一来,转眼间,整个李各庄镇几乎一夜搬空。
但朱由检没走,因为他知道,山西巡抚衙门,太仆寺还有御马监,是不会放任自己这么动他们的奶酪的。
这次,自己算是把他们的奶牛都牵走了,把他们的奶酪锅都端走的行动,他们一定会拼命加以阻挠。
而没有自己在这里坐镇,别人是应付不了的。
果然,第五天,第一批搬迁保护队派来了人来回报,说是队伍到了内长城的小石口,就被挡住了。
按照当初的令旨,不含糊,杀。
但这次是山西巡抚衙门,派出了一个参政,正式的五品官,还有三千巡抚标营,把守住了内长城小石口关隘,说什么也不放行,杀不得。请王爷拿个主意。
不能怪那个百户没有担当,对面的确人多势众而且官阶还高,是武之望的巡抚衙门参政,人家是五品的朝廷命官,自己对朝廷命官动刀子,那就是真的造反。
这事,还得朱由检亲自处理。
结果他这里刚要走,太仆寺少卿就来了。御马监没来,因为他这个朱家奴仆可不敢惹这个刻薄手黑的王爷。他连老祖宗魏忠贤都敢揍,连奉圣夫人,他都敢扛着顶门杠在门口示威,说不定这家伙真揍自己,即便杀了自己,自己都没地方说理去。
太仆寺少卿一来,那就是理直气壮的指责朱由检擅权。
“本王为了剿灭四处流窜的流寇,需要组建一支骑兵,所以我需要这些马户,让他们参军,上手快。”朱由检心平气和的和他将事情。
“可是,他们是我治理下的马户。”少卿梗着脖子争辩。
朱由检笑着摇头:“现在不是了,他们已经是军户了,所以,已经不归你管了。”
“但王爷为什么连他们的家属也一并裹挟带走?”我退一步。你带走青壮可以,但你也得给我留点剥削的人吧。
“我需要他们给我养马。为我源源不断的提供战马。”
这理由可充分?
“那些家属您不能带走,因为他们还是马户。”
朱由检继续摇头:“他们也是军户了,他们需要为军队服务。”
“王爷,这是不讲道理。”
朱由检就笑了:“好啊,讲道理是吧。我这个人最爱讲道理了。那我放下这些家属也行,那你给我提供三万匹合格的战马。”
马政早就废了,就只是这些贪官污吏敲骨吸髓的对象。上缴的马驹,早就让他们给倒卖,下了汤锅,变成驴肉了,没了,哪里还有战马?
“微臣没有战马。”
“那就让我带走这些会养马的马户。”
“这不和道理。”
“那就给我三万匹战马,而且还必须每年都这些。”
“微臣上哪里给您找这些战马去啊。”
“那就让我自己生产战马,把这些会养马的人带走。”
这话又绕回来了,这就没法聊了。
朱由检不想再和他磨叽了,小石关还等着自己呢。突然脸一寒:“对了,孤王问你,刚刚你说你没马。你太仆寺主持马政,为什么没有战马?”
好说好商量你不听,那好,我和你公事公办。
少卿当时就感觉事情不妙,似乎自己说漏嘴了。
“设立太仆寺,为的是施行马政,就是为了朝廷军队提供战马。结果我要战马,你却没有,你失职。孤王得上奏朝廷,问罪追责,绝不宽待。”
太仆寺少卿当时脑袋一晕,这下好,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这时候才后悔。
自己巴巴的跑来做什么,就让朱怼怼砸自己的饭碗,敲自己的纱帽壳,怼自己的吗?
我这不是没事找抽型吗。
“马政之害犹如猛虎,每年朝廷投入巨大,却没有一匹战马贡献。几比如这次辽西整军,组建关宁铁骑,还要朝廷拿出钱来购买战马,这样的衙门,岂不是蛀虫笑话?我当奏请我的皇上哥哥,废除马政,撤销你这个衙门。”
然后看着为即将饭碗不保而冷汗淋漓的少卿:“朝廷什么时候撤销太仆寺,那可能要段时间。但本王奉皇上命,开衙天机府,主西北事。所以,我现在就宣布,西北辖区废除马政。这里没你饭碗啦,你回去听参吧。”
这就没了饭碗啦,这哪行啊,这得争取。
“可是——”
“没有圣旨,到没有你政务的地方,按照大明律,你当何罪?如果你现在就在我眼前消失,我当你没来过,如果还在这里晃晃悠悠,我现在就以勾结外官,意图不轨拿了你。”
得,在待下去,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谋反了。
嗖一声。眼前似乎就从来没有来过什么太仆寺少卿。
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何况还是天老大,皇帝老二,这位爷就是老三的存在,西北授权的土皇上,惹不起。还是赶紧回家,安排衙门没了,再到哪里混饭的事情吧。
讨厌阻挠的人走了,自己也得赶紧去小石口处理拦路虎去。
将剩下的扫尾工作交给孙志旺这个知州,留下吴有用协助,朱由检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小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