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风和日丽,天启突然兴起来想坐船游湖的兴致。
张后极力劝阻:“你现在是瘫痪,不能如此张扬的。”
天启不依:“让人抬我上船不一样吗。”
张后就再次提醒:“弟弟说过了,今年你命中忌水,千万不要靠近湖海,更别说你还要泛舟了。”
“弟弟能,但还不至于能到是个吧,这都会算命啦?瞎扯吗。”
正说着呢,就见朱由检夹着一叠公文,从柳荫路上走来。
天启一见朱由检,笑的是嘎嘎的:“好,朱怼怼果然名不虚传,朝堂上,怼得那帮只会反对的家伙屁滚尿流,痛快啊痛快。”
天启受那帮什么都反对的大臣的气,真的是受够了,这次见弟弟怼的他们个酣畅淋漓,怎么不欢喜无比?
“哥哥也帮我解了围,才有今日东江镇毛文龙的结果。”
“要说东江镇毛帅真的不容易,能在群臣打压,朝廷几乎无支持的情况下,还收复大半个辽南。几次配合辽西作战,又拖尸大战保住了朝鲜,真的是奇才。”
天启一直对毛文龙是支持肯定的,纵观历史,他批阅的奏折中,总是以毛帅称呼,可见其尊重。
“我想这次把他划归袁可立管辖,毛帅以后就轻松多了。”
天启点头同意:“是我亏欠了毛帅,这次的赏赐怎么能让你掏呢,还是内帑出吧。否则再紧巴了三个小弟妹,那我就更愧疚了。”
“其实,这次也不是我掏的,是我勒了魏忠贤自己私房钱,二百万现银的钱息七万大洋得来的。”
天启就若有所思:“单单现银就足足二百万啊,看来,他的确是太贪了。”
“哥哥也该敲打他一下,不要太过,弄的天怒人怨的。也请哥哥转告他,如果他再卖官鬻爵,我这里是不会通过的,到那时候,双方就都不好看了。”
天启点头:“是这个道理,好吧,黑脸我来,这事我来办吧。”
这时候再提开海的事,天启只是淡然一笑,开海禁海,来回折腾,没什么的,只要对大明好,办了就是。我现在就让魏忠贤在开海诏书上用印,颁布全国。”
“我准备调洪承畴先去陕西,做一段三边总督,先在三边推行些政策法规,缓解一下百姓压力,不至于造成更大的流民造反。”
现在小冰河期刚显,还没造成大面积的绝收,西北民乱还不烈,只有高迎祥等几股活动。
等崇祯元年,也就是明年,陕西才真正出现了绝收大旱,天下动乱一下子引燃。
这时候,必须未雨绸缪的安抚,然后拿出全部精力,布置好辽西事,让皇太极第一次入寇京畿道事情不能发生,从而震动天下。
然后再转回头,全力以赴解决内部问题。
“趁着这次废两改元,一下子将内帑和国库所有的银子都改成银元,内外多出来几百万银元的机会,还请哥哥下旨减免山陕赋税。最主要的是明发邸报,告诉山陕百姓,连以前积欠也一并免了。”
崇祯上位,也对山陕施行了减免赋税,但没有免除原先的积欠。结果地方官吏也坚决反对免除积欠。
原因是,按照大明的规定,积欠一年,国家减三分之一收缴国库,积欠两年,国家减免一半。
如此地方继续全额收缴,就给地方落下一半。
结果各地官吏坚决收缴,反倒弄的天怒人怨,家破人亡。给天灾之下的西北大地,更加人祸,如火上浇油。
这次,朱由检再也不犯那个错误了,干脆新旧齐免。明发邸报让西北百姓尽人皆知,贪官酷吏想借机不执行都不行。
“这个可行,要不以后手再紧了,又减免不成了。这个诏书,就以你监国的名义发布吧。”
“恩从上出。”
“我也应该给你积攒点声望,以后好做事不是。再说了,我都瘫痪了,我还要那感恩名望干什么?”
朱由检无奈摇头。
“但是啊,事情得一件一件办,不能东一下西一下,西北已经那么乱了,想要一下子搞定,还不现实。先从东面来,稳定了东面,再说西面。”
天启还是有点战略大局眼光的。首先,顺序就没弄颠倒。
“让孙师傅在辽西施行辽人守辽土,精兵简政的措施怎么安排的?”
“我已经让张慎言先带回去了云贵兵,虚额两万,实际一万了。然后我又请孙师傅再将陕西兵调回,估计也有两万,但我不是让他们直接回陕西,我要在南苑设立训练营。调卢象升为团练使,在南苑整编和训练这些退回来的兵,再对他们进行休整补充,然后在调回原省,这样一批批的调回来,一批批的整训,不敢说能恢复大明当初的军威战力,但至少做到能战敢战。”
“办法很好,能够循序渐进,不过卢象升这个人才能如何?”
“据我知,才堪大用。我让他做团练使,其实就是要让他先适应一下西北军,然后一旦西北不堪,我就直接让他过去。”
“很好,未雨绸缪,只要到西北,就能做到将知兵兵知将,战事就能好了。”然后再次对张后道:“当初我听你的,让咱们兄弟当国,真是对透了。要是让兄弟这样治理下去,这个大明无忧啦。”
“所以啊,什么事还是要听兄弟的安排,就比如兄弟说今年让你远离水,不要乱吃外人进献的什么丸啊,什么露的,你就听兄弟的吧。”
“怎么?哥哥要玩水?”一听这话,朱由检当时直接蹦起来。
看到兄弟如此惊恐郑重,天启笑着拍拍他的膝盖:“不要紧张,听你的,绝对不玩水。从现在开始,我脸也不洗脚也不洗,我和水绝缘。”
朱由检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倒不必,一个皇上弄的蓬头垢面,外面会说这皇上疯了。晚上脚丫子臭气熏天,我嫂子还不得骂死我?我就是让你不要坐船不要靠近湖泊,万事小心就是了。”
然后再次提醒:“还有不要吃什么外人送来的莫名其妙的药,难道咱们的父亲的惨剧,您还忘记了吗?”
一提老爹红丸案,天启神色就黯然神伤:“是啊,祸从口出病从口入,我注意就是了。”
这时候朱由检就不由得想,是不是明天就把那个给天启进献玉露饮的,兵部右侍郎霍维华给弄到外地天边去,或者干脆找个借口弄死他,以绝后患。
对,干脆把这个阉党死忠走狗,撵到皮岛校阅毛文龙去。以毛文龙那暴脾气,保准把他沉海喂王八——对了,海里的王八叫龟。
“哥,最近我想去趟辽西,你在坐镇一会朝堂。”
一听这话,当时天启就感觉浑身难受:“不行,你去辽西不安全。再者,我绝对不会上朝的。好吧,我瘫痪,我口齿不清了。”
说完就口歪眼斜,说话含糊不清了。
看来,哥哥对上朝的心理阴影已经无限巨大了。
但最近必须得出外走走,因为有许多事,坐在那座恢弘的监狱里,是做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