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月考成出成绩那天，是个阴天，还微微刮着风。
阮呓个子小，去看成绩榜的时候被挤在最后面，她垫着脚做最后的挣扎。
孙姣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边。
“谢谢你啊，阮呓。”
阮呓知道她和许馨妍关系好，听到她这么说，愣了愣：“你谢我什么？”
“李燿。”孙姣姣双手环胸，微微侧头：“你那天救了李燿。”
别人都唾弃周随，连带着和他关系好的李燿和王恒都不被人喜欢。阮呓第一次听有个人因为他谢自己。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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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风像是夹杂着刀子，毫不留情的割着每一个人。
孙姣姣没有再说什么，也不在意榜上的名次，转身离开了。
江宁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头发都有些乱了，开心的说：“小呓，你是年级第15，我是31！我们两个都前进了！”
阮呓看着江宁，树上已经没有叶子了，光秃秃的，周遭是鼎沸的人声，少女干净的笑容，冲散了她心里的那点阴霾。
*
阮呓在放学后被老刘叫去了办公室，出校门时，同学们几乎都走光了。
昏黄的街道，带着几分冬日的萧条。
阮呓在公交车站，看到了脸颊还带着伤的周随。
周随抬头，看到她站在无边的萧条里，向自己走来。
她迎着光，像是带着希望，带着一个世界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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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她正向自己走来。
他听见她的声音：“周随，伤口还疼不疼啊？”
周围都是荒凉光秃的树，只有她，穿着深蓝色的冬季校服，带着幼稚的挂脖手套。
可是每次看到她的时候，都觉得她身上没有一丝阴郁的气息，整个人都是明媚的。
周随心脏一阵紧缩，他不适应这种感觉，她太干净了，衬的他像是臭水沟里的老鼠。语气上带了三分烦躁：“怎么现在才出来？”
阮呓不在意他变化的语气，毕竟他情绪多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班主任找我说话，就出来的迟了。”
阮呓站在他身边，问周随：“这周末的音乐会，你去吗？”
周随漫不经心的说：“不去。”
这次的音乐会，不光有阮呓喜欢的小提琴手，还有著名的x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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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呓记错的话，周随会弹钢琴，而且特别厉害。
阮呓点点头。
周随也不知道抽什么风，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阮呓身边，等着公交车缓缓驶来，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阮呓上了车。
因为有点晚了，公交车上人不多，阮呓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眉眼弯弯，笑着给周随挥手说再见。
周随看着她傻气的样子，眼里有了一瞬的温柔。
公交车走后，李燿才从不远处的豪车走下来，对周随说：“看也看了，随哥，走吧，奶奶还在等我们。”
周随盯着远去的公交车，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李燿：“不想去。”
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穿着普通样式的衣服，却给人一种很贵的感觉，那人眉眼间还带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周随回头，看到男人，一个沉稳，一个肆意，双方都毫无顾忌。
“小随，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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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秒后，周随先错开视线，转身向着豪车走去。
李燿赶紧跟上，被男人不留情的拍了一把，“他没个正经，你也跟着乱来。”
李燿搓了把头发，诺诺道：“爸。”
“上车。”
李燿不敢再说话，坐在了周随旁边，周随睨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李燿看到给了他一胳膊肘。
许家的别墅灯火通明，深色窗帘被拉至两边，院子里的灯光夹杂着月光泄进来，屋子里不开灯也亮堂。
落地窗前，老太太穿着黑色的旗袍，身形微微佝偻，却周身显贵。
“老夫人，人快到了。”管家站在门口，微微弯着腰轻声说。
“还活着？”老太太拄着拐杖，轻声笑了声，腕间的黑色佛珠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光。
“活着呢，大老爷已经把人丢回s市了。”管家的语气带了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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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冷哼一声，扶着管家的手，走出了房间，到楼梯口时，就看到一楼大厅站着的三个人。
“妈。”许清扬看着下楼的人，上前一步。
老太太轻嗯了句，瞥了眼周随，周随上前扶着老太太走到沙发旁。
客厅里寂静无声，只有头顶的水晶灯泛着冷冽的光，和拐杖杵在地毯上的声音。
“都坐吧，小燿也坐。”
李燿看了眼父亲，跟着父亲坐在了一旁沙发上。
许老太太表情淡淡：目光透着锋芒：“一天正事不干，就会惹事。”
周随攥紧手，没有开口，坐在了许老太太身边。
“还算有理智，没把人打死，小燿也是，一天净跟着惹事。”
一屋子的人不敢吱声，听着许家老太太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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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随，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要忍耐！”许老太太眉梢微抬，锋利冷淡的眉眼透出几分凌厉的寒意。
“外婆...”
许老太太看着周随失魂落魄的样子，又看了眼许家父子，淡淡开口：“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动了周家的人，我现在只告诉你一点，在你羽翼未满之前，都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周随眼神有些暗淡，唇角扯了扯。
“阮家那个小姑娘...”
此话一出，周随和李燿齐齐抬头。
周随的目光对上许老太太的眼神，老人的目光像是细密的网，几乎将他全部笼罩，周随稳了稳心神，漫不经心道：“外婆在说谁。”
许老太太半分钟内都没有开口，周围静的只有老太太佛珠摩挲的声音。
周随被许老太太的目光压的有些心悸。
“我查过她，身世干净，是个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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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家大爷看了眼自己儿子，又看了眼侄子，不知道自己母亲在和两个小辈说什么小姑娘。
周随有几分慌乱：“外婆，我不会...”
许老太太拨弄着佛珠，眼里看不清是什么情绪，半晌了哼了一声道：“保护好她，她是个好姑娘，我能查到她，周家也能，你已经有了软肋，那就不要轻易让人触碰到。”
李燿暗暗松了口气。
周随突然轻笑了一声，左手骨节分明的食指点了点右手手背，轻声说：“知道了，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