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才捷,多重人格分裂者患者,因在被捕之后据理力争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而被送到了精神病院,现在用药物治疗,没有暴力倾向。”
李自在将档案递给康渐夫,自己站在病床上被重重束缚的卫净妍面前,掰扯着卫净妍下巴,迫使卫净妍看着自己。
“有实体,也有感情,看来之前在旅馆里死掉都会到这里来,如果说徐天琪前面也被毛才捷杀掉的话,她也会出现在这里,在墙上摸摸看,会有隐形门的。”
随着李自在和康渐夫在白房间内游走,一扇扇房门被打开。
在旅馆内的人物都慢慢出现,甚至是徐天琪,她在这个空间内力量已经恢复,单靠蛮力就挣脱了束缚带。
只是有一人始终未找到。六号房居住的女孩,李自在怀疑是幕后主使的方同。
康渐夫在陆正床前找到正在缅怀的李自在,身后是安然无恙的徐天琪,徐天琪挥动着手臂,感受着体内蚂蚁卵带来的力量。
“如果在车里我有这力量,我相信我可以一拳打穿毛才捷。”
李自在一副好啦我相信你的表情,然后将手里的档案递给徐天琪:“我们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在旅馆结束,我相信是因为你干扰了人格争夺身体控制权的进程。”
看着徐天琪和康渐夫等待自己解释,李自在开始感叹齐雨的好:“原本毛才捷杀掉的应该是王冕,可王冕的灵魂被徐天琪替代了,也就是说人格里面多了个陌生的人格占据徐天琪的身体,甚至我们算不上是人格,我们是一个全新的人,如此一来方同解决完该解决的人后就不知道该干啥了,因为咱们三原本不存在在毛才捷的脑子里。”
徐天琪:“那现在我们该做什么,放走所有人?”
李自在摇摇头,而是推推终于回来的眼镜,闭眼后方同出现在他身边,许久未看到李自在幻想构建能力的两人纷纷后退,却被李自在叫住。
“时间不多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应该是找到毛才捷为什么杀完人要切断手指,还不能让方同占据本体一位。我们分头行动,我们重新回旅馆,我去找原因,你们去找方同,天琪,自己的安全永远放在第一位。”
仿佛生离死别的告别让气氛凝重,康渐夫稍稍站直,回去之后自己又会变成杨芳,徐天琪也会失去超能力,而和方同一体的毛才捷可以穿墙,瞬移,鬼怪有的能力他都有。
而李自在...他一个人则更加危险,但出奇的是,现在看起来李自在反而是更安全的一方。
徐天琪交叉双臂,神采飞扬:“你最近是不是看上我了,你之前一直叫我徐小姐的。”
李自在夸张得张大嘴巴:“看上你?别闹了,你是陪我进具象化时间最长的人了,我不希望你也不在了而已,别太自恋!”
经过两人的互相调侃,滞涩的空气再度流动,李自在拍拍徐天琪的肩膀,率先朝旅馆四号房走去,穿过被砸开的瓷砖墙,让头皮发麻的雨声再临,李自在已经开始怀念白色空间里的安静了。
重新回到旅馆的四号房间,李自在走出洗手间,往卧室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男生,头发凌乱,脸色苍白,他的身上没有明显伤口,只是不断有血液流出。不是方同,这是谁?
他走近些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新出现在旅馆里的小男孩会是谁?
李自在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拍了拍男生的脸:“小弟弟别怕,有叔叔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可以吗?还有,你身上这些血是怎么回事?”
男孩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缝,看见李自在的同时害怕的直哆嗦,他没有说话,他不敢说话。
“你还好吗?”李自在轻轻说着,试图安抚男孩,他本能发现四号房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只觉得格外安静,是自己想要的那种安静。
“我不是很好...我担心他会回来。”
李自在:“他?他是谁,是毛才捷吗?”
男孩摇摇头:“是...是爸爸,是爸爸,他会打妈妈,也会打我。”
李自在继续追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男孩缩在一起,血液染红整个床单。
“我就叫做毛才捷...”
李自在如梦初醒,他起身,慢慢推开四号房门,门外没有汽车旅馆,没有暴雨,没有汽车,没有霓虹灯牌,有的是一条狭窄的胡同巷子。
破烂的平楼,满地的垃圾,随处可见的塑料袋,带钉子的木头,烂菜叶,甚至还有保护伞...
很难想象这样的环境能够住人。
一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提着酒瓶从巷子另一侧走来,看见李自在后啐了一口在李自在脸上,一把推开李自在。
“小白脸在我家门口做什么!是不是那死娘们又偷汉子了!奶奶的,我要再砍她一根手指头!”
李自在也不恼,等男人进入屋内后,他听见了哭喊声,在房内除了小男孩,还有一个女人,两人是毛才捷的爸爸和妈妈。
这里是毛才捷的记忆深处。
如此家庭,难怪毛才捷会构建出众多人格保护自己。
“偷一个人便砍一根手指,所以毛才捷之前杀的三个人都是什么人?都是出轨的妇女吗?”
李自在喃喃道,他伸手按在太阳穴上,一个身穿警服的魁梧男人出现在毛才捷家门口,李自在同时幻想出一件警服代替自己的衣服,捡起地上一块板砖,打算趁男人不注意一块板砖敲在他脑袋上制服他,然后敲门。
开门的是已经满脸是血糊,还在流泪的长发女人,身后毛才捷抱着男人腿苦苦哀求,可男人还是举着刀朝门口走来。
“是谁!是不是和你偷情的那个小白脸!给我tmd滚开,让我砍死他!”
李自在准备好板砖:“先生,我是附近警察局的,听邻居举报你故意伤人,特意来看看。”
女人双眼很温柔,如果不是血糊,她应该是有着文雅美的善良女子,只是现在的模样着实凄惨。
没有洗过的头发,没有换过的衣服,身上带着烂疮,李自在内心怒气上涌,正准备冲进房内给男人一板砖,女人已经拦住了李自在。
露出李自在只有在妈妈身上才见过的温馨笑容。
“谢谢你...快跑...”
说完,女人将李自在推出门口,只见房内男人开始膨胀,冲破房顶,身高暴涨到二十米高,手里举着一把十多米长的菜刀,对准李自在。八壹中文網
“杀了你!杀了你!砍掉你手指!”
差点忘记这里是毛才捷的回忆,在这个可怜男孩的回忆里,他的父亲几乎是不可战胜的,更不用说李自在这样的外来人了。
李自在露出不妙的神情,他不知道在具象化世界里的意识空间里的回忆中被砍会不会死,现在得先通过幼年毛才捷回到那个旅馆。
那么,这样如何?
李自在幻想出一个巨大化的自己站在巨人面前,做了个鬼脸,又拍拍屁股:“没错,我就是比你更帅的那个小白脸,你来追我啊!”
说完巨大李自在转身就跑,气得巨人迈腿追上,一连破坏了周边几栋房屋。
李自在看着两个巨人离去的背影感叹道脑子的重要性,然后进屋,屋内女人已经不见,床上多了根新鲜切下的手指,只有幼年毛才捷躲在墙角,背对着一切,埋头抽泣,不敢面对这一切。
走到男孩身后,李自在想了想,一抬手将整间屋子变成了游乐园。从地狱得到的幻觉能力不仅仅能影响视觉,还可以影响人的听觉。
李自在特意安排七八个玩偶手拉手唱起了儿歌,还有小贩叫卖的声音,棉花糖,玉米糖,冰淇淋...应有尽有。
一个粉色的小狐狸人偶拿着一把气球站在毛才捷身后,将手里的气球慢慢递给毛才捷,毛才捷慢慢转头,不时抽动着,眼泪鼻涕横流,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身后对他微笑的李自在和粉色小狐狸。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止,李自在看见在幼年毛才捷身旁,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
方同,虽然此时的方同还很年轻,但五官却是没有太多变化。
毛才捷的童年是黑暗的,妈妈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也会被喝醉的那个男人殴打,甚至那个男人还会幻象出妈妈出轨,来切掉她的手指。
而年幼的毛才捷也是那个男人的出气筒,他总认为毛才捷不是他亲生的,一有不爽便对娘俩拳打脚踢,拿刀砍伤他们为乐。
直到一天,母亲的中指被那个男人切断,血止不住的流,男人再度出去寻酒喝,毛才捷发现妈妈的状况不对劲,平时妈妈都会发出钻心的尖叫,可这次,妈妈躺在床边,嘴唇发白,双眼乌青,连行动都很困难。
那一天,毛才捷的妈妈去世了,那个男人甚至没有一丝后悔,将妈妈的尸体扔出了房子,继续打着毛才捷。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女孩在毛才捷的脑海里诞生了,她是纯白无暇的,带着妈妈的光辉,只是毛才捷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睡觉的时间变多了。
一天晚上,毛才捷睡在地上,很快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毛才捷发现一早便会出门喝酒的那个男人一直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动静,甚至没有鼻息,他小心翼翼爬到床上一看,男人胸口插着一把尖刀。
从此,毛才捷解放了。
而那个女孩,便是方同。
在感受到李自在散发出的善意,和游乐园场景后,幼年时期的毛才捷和方同同时出现在了回忆里。
李自在看向方同,打了声招呼:“你好,大概的事情我倒是明白了,不过,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方同冷笑:“我已经赢了,身体的控制权是我的,我利用毛才捷和其他人的猜忌,杀掉了其他的人格,而且,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在保护毛才捷而已。”
李自在歪着头:“我没有说你做错了,你是对的,只是我不希望你出现,如果是你赢了,有你控制我没有办法离开毛才捷的意识,所以你必须消失,真正应该赢的是他,这个小男孩毛才捷。”
方同看了眼两旁的游乐设施,旋转木马,钓鱼,跳跳蛙,一脸不相信的指着这些小玩意,一把刀出现在她手里:“奇怪了,我想知道一件事,你怎么让他赢,我只要在这里杀掉他,我就可以让你出不去。”
方同的尖刀距离幼年毛才捷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幼时毛才捷一下缩在墙边,痛喊着放过他一类的求饶词。方同并不打算放弃大好机会,她狞笑着看着李自在,将刀狠狠刺入幼年毛才捷的脑袋,鲜血溅了两人一身。
整个回忆开始震动,天空大块大块跌落,房屋开始塌陷,除去李自在和方同两人站立的地方,所有地方都破损不堪。
毛才捷死了,属于他的回忆也塌陷了。
方同一脸得意:“我赢了!我会成为我自己的保护神!今后我才是毛才捷!你已经输了!”
李自在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脸上反而是挂着邪笑:“那可不一定,你不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没有神性,也没有佛性,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格,无法看穿我的陷阱,当我可以随意使用幻觉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方同眼珠一转,将刀扔在虚无里,刀却没有直直落下,反而是掉在自己脚边,方同伸手触碰喷血的毛才捷,没想到她的手竟然直接穿过了毛才捷,在一片虚无中戳到墙壁,刺痛让她回过神来。
假的,这是假的?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带着馊味,臭味的小屋子,油垢的墙壁带着最肮脏的回忆。李自在食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在他身边,毛才捷抱着一根棉花糖啃着,虽然棉花糖不是真实的,但他笑得很开心。
李自在发出啧啧声:“很遗憾,你没有看到我是怎么引开毛才捷老爸的,不然你肯定对我有所防备,现在,是谁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