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以后还想着出宫吗?”
不苦听着所以方才的话,心里隐约觉得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很是迟疑的问着,宋明月看向她,抿唇一笑,便就不再说话了。等到她做完了她想做的事情,哪儿还有什么理由赖在霍子桑的身边了?到时候自己若是不走,恐怕也是让旁人心有不甘吧。很快就到了宫门前,本来还要例行检查,鸿锦却是有些气恼:“一群死榆木脑袋,这儿可是安嫔娘娘,你们这般拦着作甚!连咱家都不认识了吗?”
“公公,卑职也是要例行检查,实在是不得已……”那侍卫的声音属实有些为难,他自然是认得鸿锦的,但是这种公事他又不敢徇私。“鸿锦公公。”
马车里传来一声温婉清脆的声音:“不过就是例行公事罢了,刚好坐了一路马车,本宫也累了,下来走走就是。”
“哎,娘娘,这离照月台还远着呢。”
鸿锦有些为难,那声音又是漫不经心道:“能有多远,走走就是了,本宫身边有不苦,鸿锦公公也不必担心。”
侍卫愣了愣,他还真不曾见过这般平易近人的娘娘,更何况还是个嫔位了。马车的帘子被一双素手轻轻撩开,侍卫有些期待的看过去,却不免大失所望,生的男相的女人也能做宠妃?谁料,那个生男相的苦面女子直接跳下了马车,转身伸出手来:“娘娘。”
一只透白的柔夷落在那先跳下车的女子手心,泠泠的响声清脆动人,烟粉色的裙摆迤逦委婉,少女一手提着裙,一边弯身下来,待站稳抬起了脸,周围的侍卫们这才暗自吸了口气。肤若凝脂,杏眼桃腮,琼鼻樱嘴,优雅天成,娇媚动人,这些词语用来形容宋明月似乎是不够了的。从前宋明月的容貌兴许只算得上七八分,但宫里毕竟是养容颜的,自己又会药理,现下也是有了九十分左右。宋明月想着鸿锦微微颔首:“照月台应当是还等着本宫回去,本宫就不去打扰了。”
说罢,宋明月便就带着不苦从旁边的偏门直接进了甬道。“这甬道好长啊。”
身边没其他人了,不苦小声的感慨了一句,长长的甬道前面只有一个小小的光,只能够一直走,一直的走,似乎是走不到尽头。这条甬道是可以马车进来的,宋明月拒绝马车,无非就是想看看,当初自己丧过命的这条路是怎样的。近来总是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宋明月恍惚想起上一世的时候,自己分明是可以坐马车进宫的,但霍子广却让她下了马车,自己走进来。无外乎是告诉她甬道无法通车,她也真的信了。那时候她身边就只有鹊枝,两个人哆哆嗦嗦的从甬道走了出来,看见的就是霍子广站在外面,彼时她满心欢喜,若不是后来邓安莲说漏了嘴,她还真是一辈子都不知晓。霍子广之所以等在那里,不过是瞧她还有些许的利用价值,想着给她洗脑,让她更卖力的为他活,而自己被扣下的马车,却是很快就被那庶女邓安莲坐上了。霍子广生怕邓安莲被她怪罪,还专门来哄了她。还真是可笑。宋明月瞧着前面的光束,只觉得那时候的自己可悲又可怜。“娘娘,这里的确挺黑的,你怕不怕?”
不苦小心的朝她靠近了两步,将宋明月身后的衣衫拉住:“娘娘,你不要怕,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宋明月回过神来,将那些想法全部给驱散,无奈道:“是不是你怕了?”
“我怎么会怕呢?”
不苦看向她笑道:“娘娘忘记了,我是要保护娘娘的,只要是娘娘不嫌弃,我能保护你一辈子!”
瞧着不苦那一副坚定的神色,宋明月不由得哑然失笑:“我怎么会嫌弃你?”
“娘娘是好心,我自小长得丑,就是因为我生的丑,才会被家里人给扔了,要不是夫人好心的捡到我,那不苦就没有以后了。”
不苦笑着说,她要比宋明月高出半个头,走在她的身边牵着宋明月的衣角着实是有些滑稽。“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在快要饿死的时候遇见了夫人,长大之后到了娘娘身边。”
不苦的声音不大,却格外的清晰:“特别,特别的幸运。”
“从前母亲说你不善言辞,如今看来,倒是我妙手回春治好了你。”
宋明月语气很是轻松,不苦也是忍不住道:“娘娘性格好,跟在娘娘身边,我觉得很开心,就是娘娘被欺负的时候,想把那群人给打死得了。”
“这些话你单和我说说就算了,这宫里头,算是浑着呢。”
宋明月心下一阵暖意。主仆俩说说笑笑,倒是很快就出了甬道,再回头看去,似乎又是很长一条路。“原以为多长,原来抵不过咱们几句话的功夫。”
不苦说着:“不知道小河子今天有没有准备娘娘爱吃的糕点和菜肴,若是忘记了,就该敲打他了。”
“你呀,也别老欺负人家。”
“可是这不是欺负,这是在帮助小河子,让小河子能够快些的成长。”
不苦眨着眼睛,似乎是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可爱:“娘娘,奴婢说的是吗?”
“是是是。”
宋明月好笑不已,不苦继续道:“那就是了,小河子是个聪明的,如若他这些都没准备好,只能说明基础不过关,娘娘也不必费心的去栽培了。”
两个人说的正高兴,面前忽的来了一个人拦住了宋明月的去路,宋明月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再抬起头来,是霍子广。“广安王。”
宋明月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许多,霍子广方才就是看她笑得开心这才上来,没想变脸是这么快的。“安嫔娘娘怎的是走出来的?”
霍子广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甬道:“那甬道太长了,安嫔娘娘行走不会害怕吗?皇兄此番……是不够地道了。”
“本宫瞧着,世间万物,各有各的可爱,想要走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