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云嬷嬷这么一说,不苦也有些担忧起来,但很快便就调整好了心态,反过来安慰着云嬷嬷:“这件事儿娘娘已然是让太后娘娘也参与了其中,旁人自然是不敢说些什么的。更何况娘娘一身清白,行得正坐得正,断然不会有什么祸事,咱们好好地伺候娘娘就是了。”
云嬷嬷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宋明月对于外面这些没有半点的在意,她已经在霍子桑面前明确表达过自己的心思了,霍子桑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是能够分辨出来是非曲直。至于其他人,她更是不在意。真当他在后宫闹腾了一番会让她怎样吗?她故意让送到端太后那里,端太后还不是要将其他人的嘴给封严实,自是不会让后宫的嫔妃提起,谁要是敢提起,别看端太后温温柔柔的,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思绪万千,片刻全部落在了眼前让小河子和不苦搜罗来的东西上。她千万个借口弄到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为了给霍子桑做个手串,来防止荨菇草和阙兰花的毒罢了,兴许是因为霍子桑帮了她许多次,她只是来还个恩情。又或者是因为自己也是和其他人一样,但是总归是对霍子桑多了份朋友的感情寄托,这也算是自己送他的一份礼物吧。一边这般的安慰着自己,宋明月一边将长袖缚膊,蹲在那群东西前全神贯注起来。此刻,瑞安宫。遣退了所有的宫人,端太后坐在床边,面上再没有面对其他人那般的慈祥温和,带着些许的冷意,微微的翘着小指,用调羹在碗里轻轻的搅动。“不必再装了,自己起来,把这醒酒汤给喝了。”
端太后的声音淡淡,床上的男人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眼中哪儿有半分的醉意,带着十二分的懊恼,霍子广坐起身来:“没想到她当真是那般的铁石心肠。”
“哀家当初在选秀的时候就有意把她指给你做正妃,只是皇帝选的太快了些,便就是商量也没得商量。”
端太后将醒酒汤递给了霍子广,霍子广接过碗,一口全给喝了,将碗放在了一边,很是不解:“儿臣之前许诺过她身边的丫头,不为山上多年,她医术精湛,毒医双绝,性格纯良,如今看来,怎的那般难以拿下。”
“你怎的不考虑考虑是不是那个丫头传了假消息?”
端太后想起来今日宋明月那副模样就不由得嗤笑:“毒医双绝?也就是会诊脉诊个活没活着,也配得上这四个字?”
“母后,是不是她装的?”
霍子广想了想道:“儿臣听那个丫头说,宋明月这段时间对她可是冷淡,之前不为山上的确是师承神医不为,且不为对她更是多加赞赏。”
“那就更不能留在身边了,如此心思不单纯的丫头,哀家瞧着都晃眼睛。”
端太后站起身来:“这个不说了,哀家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但是别耽误自己的正事就好。”
霍子广笑道:“这倒是不会,如今已然是盛夏,过不了几个月就是狩猎了,到时候儿臣的猎物,就只有她。”
听着儿子这般胸有成竹的话,端太后的心也软了几分,声音又是缓了缓:“哀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且记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宫里哀家也会帮你留意着那宋明月,这段时间她正得宠爱,你今日这般胡闹一番,哀家少不得要和你皇兄解释。”
“儿臣明白,儿臣等过会儿再去同他道歉就是。”
说起霍子桑来,母子俩显然都有些不大舒服,匆匆的便就转换了其他的话题。“听说你和邓家的小姐走得近,你且注意些。”
端太后提醒着霍子广,霍子广轻咳一声,点头应下,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起邓梦蝶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来。真是一日不见就让人急不可耐了。天色昏暗下来,霍子桑主动到了宋明月的照月台,刚走进院子,不苦连忙站起来,正要行礼,就别他打断:“安嫔呢?”
“娘娘在做一些手工活儿,现在还不曾歇息呢。”
不苦见霍子桑来见宋明月,心里也是高兴的,她见过的男子不多,但是霍子桑却是让她感到相处甚是舒服,如若他能够和自家娘娘长长久久,自然是极好的。霍子桑看向屋子里,不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关键时候溜号,连忙开口:“奴婢去叫娘娘。”
“不必了。”
霍子桑阻止了不苦,自己走到了房门前,透过轻薄的纱窗,瞧见宋明月伏案在桌前,不知道是在做些什么,但瞧着这般的专注,也的确是让人忍不住的心里柔软。“朕先回去了,你看着她,别让她太晚了。”
这么一个场景让霍子桑的心头都柔软起来,不忍将这份美好打散,霍子桑嘱咐着不苦,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道倩影,这才离开。“皇上还真是个君子啊。”
不苦小声的嘀咕着,云嬷嬷亦是小声道:“瞧见没——皇上没生气呐,可见对咱们娘娘是多么的欢喜。”
两个人相视一笑。不苦进来添灯几次,宋明月都是不曾察觉,末了再添灯的时候,宋明月这才算是有了反应,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她:“这么快就点灯了?”
“奴婢进来添灯至少两三次了。”
不苦好笑不已:“您大抵是不知道,方才皇上都来过一次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
宋明月有些许的惊讶,连忙站起身来,只是腿麻了,一时间站起来太快,差点就要摔倒了,幸好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一旁的桌子这才站稳。不苦连忙上前将她扶着在旁边的榻上坐下,一点点的给她按摩着双腿,抿着笑:“皇上不让奴婢打扰了您,说是您在忙那就先回去潜心殿了。娘娘,从前我总觉得皇宫是豺狼虎豹的地方,但是现在我觉得,除了豺狼虎豹,其实也有君子,皇上半点没有因为广安王的事情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