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盛宴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
也不用继续往下看,他便能想到,他心爱的姑娘,在精神病医院的那些日日夜夜,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终其一生,他都无法弥补。
下辈子,他都无法弥补。
傅盛宴赤红着一双眸,他拿了车钥匙,就往唐柚的墓园赶去。
昨天下午,唐柚葬礼的时候,有程家人和萧家人在外面堵着,他进不去。
现在,墓园空无一人,他总算是走了进去。
三年前,唐柚坠崖,因为那具尸体的脸,面目全非,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那不是他心爱的姑娘。
可这一次,他亲眼看到,她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无法继续自欺欺人。
简单的弧形墓碑上,贴着他心爱的姑娘的黑白照片。
照片中,她笑得灿烂。
但她再不会笑意盎然地喊他一声,阿宴。
傅盛宴重重地跪倒在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她墓碑上的那一张黑白照片。
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珍贵。
他俯身,深深地在墓碑上印下一个吻,仿佛,他亲吻了她的眉眼。
他的声音中,带着亘古不变的情深,还有,温情脉脉的讨好。
“柚柚,对不起,阿宴错了,阿宴不配得到你的原谅。”
“但,阿宴还是想,到你面前,向你认错。”
“柚柚,我不求你能原谅我,我只求你,给我一次,向你认错的机会……”
说完这话,傅盛宴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拿出他放在衣服里面的折叠刀,就狠狠地扎向了他自己的心口。
鲜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墓碑蜿蜒而下,仿佛,他终于拥住了她……
一年后。
“唐柚,你这个神经病!我警告你,你快点儿让人放开我!否则,我一定会虐得你哭都哭不出来!”
“神经病,你快解开我身上的绳子!我不喜欢你,我告诉你,你就算是得到了我的人,你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不!你别想得到我的人!就算是我自宫变成太监,你也别想得到我的人!”
“唐柚,你这个神经病,你最好能把我困在这里一辈子,否则你爷爷我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谁?
谁这么聒噪?
唐柚拧着眉头,她蓦地从浴缸里面几乎要漫出去的水中钻出来。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陌生的浴室,零碎的、陌生的片段,快速冲进她的脑海之中。
她费了好一会儿的功夫,才勉强弄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她重生了!
重生到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精神严重不正常的姑娘的身上!
冲进她脑海中的这些陌生的、零碎的片段,都是属于这身体原主的。
从这些零碎的片段中,她也知道了这具身体原主的死因。
这身体原主,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她抑郁症发作,生生把自己淹死在了浴缸里面。
这身体原主,今年二十二岁。
她若是还活着,是二十六岁,她重生回来,倒是年轻了四岁。
“唐柚,你这个神经病,你把老子抓过来,却把老子扔在这里不闻不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耳边又变得说不出的聒噪。
唐柚拧着眉头听了会儿这声音,她越听越是觉得耳熟。
顾西洲!
她快速站起身,她就从浴缸的落地镜中,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干净,青涩,漂亮。
就是眉眼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阴郁。
可见,这原主,真的病得不轻。
不过,她微微扬了下唇角,这张美得跟曾经的她有的一拼的小脸上的阴郁,瞬间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甜蜜与温暖。
唐柚快速换好衣服,就往浴室外面走去。
当看清楚被结结实实地捆在卧室里面的大床上的顾西洲,唐柚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是了,这身体原主最喜欢各色美男。
她每一次犯病,她最大的乐趣,就是让她手下的两位保镖,给她抓来各色美男。
让她……
也不是让她把美男给非礼了。
虽然外界都盛传,她最喜欢糟蹋美男,她糟蹋的美男,一火车都装不下,其实,她把美男抓过来,也就是捏捏他们的脸,就又把他们给扔了回去。
没想到这一次,她竟然让人把顾西洲给绑了过来!
唐柚也没想到,她重生后,见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顾西洲。
还是以这样的方式,真怪让人尴尬的。
“顾……”
“你别过来!”
唐柚还没喊出顾西洲的全名,他就已经尖锐地惊叫出声。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和我家小柚柚同名同姓,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
“我心中只有小柚柚!你就算是拿着刀子,抵在我脖子上,你也别想从我家小柚柚的手中,残忍地夺走我的童贞!”
唐柚,“……”
谁稀罕夺走顾西洲这个蛇精病的童贞了!
“顾西洲……”
“你想做什么?!你想扒了我的衣服,强迫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宁死不屈!赶快放了我!今天晚上,是我家小柚柚的认亲宴,你别想影响我和小柚柚相聚!”
她的认亲宴?
唐柚一愣。八壹中文網
就算是真有什么认亲宴,也该是她过去,跟萧锦他们相认。
而顾西洲这意思,显然是有别人,冒充了她,要去跟她的亲人相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管那个冒牌货,想耍什么花招,既然她回来了,那个冒牌货就别想得逞!
曾经,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她的别的亲人,被夏晚晴抢走。
可这一次,谁都别想再抢走她唐柚在意的亲人!
若真有人不长眼……她唐柚,遇佛杀佛,见神杀神!
算了,她虽然有些嫌弃顾西洲,但还是先跟他相认吧。
谁让她重生回来,第一个遇到的人是他呢!
“顾西洲,我是唐柚。”
“我知道你是唐柚那个神经病!”
顾西洲一脸屈辱地盯着唐柚的小脸,“我今天虎落平阳,落到了你手中,是我倒霉!”
“但你别想像侮辱别的被你绑来的那些男人那么糟蹋我,你若是敢,我就……”
顾西洲这人,开口闭口神经病,真的让唐柚好气。
她也不由得来了几分恶趣味,她抓过床头柜上散发着寒芒的刀,抵在顾西洲完美无缺的俊脸上,似笑非笑开口,“你就如何?”
不等顾西洲开口,唐柚就吹了吹削铁如泥的刀尖,“像你刚才说的,自宫变成太监?”
“行,你就原地给我表演一个自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