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娶你!”
傅盛宴声音听上去笃定无比,但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却感觉,自己的心,空了。
“盛宴……”
夏晚晴窝在傅盛宴的怀中,泣不成声,一副娇弱惹人怜惜的模样。
但她埋在他心口的脸,得意中却又带着扭曲的恨意。
他终于,愿意对她松口了!
距离傅太太,她只有一步之遥,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阻挡她和傅盛宴,恩爱白头的路!
唐柚在包厢里面缓和了大半个小时,才勉强有力气爬起来。
衣衫破损,不过冬天衣服厚,披上外套,也不至于露出什么。
她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唐慕寒租住的小地下室的,但她的大多数东西,还都在盛唐居,她还是打算回盛唐居一趟,收拾几件衣服带到地下室那边。
唐柚直接去了她和傅盛宴的卧室。
卧室还是曾经的摆设,还是最熟悉的模样,可人心,却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唐柚并没有收拾太多衣服,她已经没有几日的活头了,收拾太多衣服,也不过就是浪费力气。
“唐柚,我们离婚!”
唐柚刚将衣服打包好,傅盛宴薄凉刺骨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
唐柚那拎着衣服的手一僵,包装袋中的衣服,都颓然地滑落在了地上。
她一直知道,他已经有了夏晚晴,她的阿宴,早就已经死了。
可听到离婚这两个字,她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过。
就好像,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热烈的,欢喜的,烂漫的青春,都成了一场水月镜花。
唐柚强行将这些不该有的思绪压下,她尽量用淡然的语气开口,“好啊,傅盛宴,我跟你离婚。”
“不过,我有个条件,给我两百万,以后,别再伤害跳跳。”
“跟我讲条件,唐柚,一个罪人,你也配?”
傅盛宴那张脸,好看更胜往昔,残忍,也更胜昨日。
“我不可能给你钱,救一个野种!”
傅盛宴粗鲁地将离婚协议砸在唐柚脸上,“把离婚协议签了,滚出盛唐居!”
“唐柚,我会跟晚晴结婚!晚晴,是我想要守护一生的人,你若再敢给她半分不痛快,我会在那个野种身上,千倍万倍奉还!”
夏晚晴,是他想要守护一生的人……
柚柚,我这颗心,它其实很小。
这一生,它只能装下你一个人。
柚柚,是阿宴,想要守护一生的姑娘。
此生唯一。
是谁?
是谁曾在她耳边说,她是他此生唯一?
甜言蜜语,植根在心底,不经意间,就会从脑海中闪过,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当真了。
可她虔诚地守护着的承诺,在他的心中,连一句戏言,都算不上。
一段感情,谁先认真,谁便输了。
她输了,一败涂地。
唐柚攥紧了手中的离婚协议,因为她太过用力,离婚协议上,出现了明显的褶皱。
她颤抖着指尖后退,“傅盛宴,我不签!”
她固执地不愿意签字,倒不是她多想要傅太太这个位子。
她的傅先生,都已经面目全非了,她做这所谓的傅太太,还有什么意思!
她只是,不甘心让夏晚晴这么痛快地上位!
她也想,用这场婚姻的葬礼,换来跳跳的一线生机。
“签字!”
“傅盛宴,我说了,我要两百万!若是你不给我两百万,我就算是死,也要霸着傅太太的位子,让你的宝贝晚晴,只能是见不得光的小三!”
“唐柚,你就这么在乎那个野种?你想要救那个野种,你做梦!”
一声声野种,如同一根根针扎在唐柚心上。
扎得她心口发颤,扎得她溃不成军。
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固执地捏紧了拳头,“我要两百万!傅盛宴,我没想过跟你分家产,但两百万,你必须给我!”
“呵!唐柚,是谁给了你自信,让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分家产?”
凉笑过后,傅盛宴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再也寻不到半分的温软。
“唐柚,签字!或者,给唐老头和那个野种收尸!”
唐柚心口突突狂跳,她的指尖,也克制不住颤栗,好像,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想要靠近光明,他总能,精准地捏住她的软肋,将她打落地狱。
而这地狱,仿佛便是她的坟,她无处可逃。
唐柚也忽然明白,蚍蜉撼不过大树,不管她有多不甘,她都是斗不过傅盛宴的。
颓然地将那两份离婚协议放在桌子上,唐柚没有再挣扎,她拿过笔,就一笔一划,将自己的名字,在离婚协议上写下。
其实,签了离婚协议也好。
她和傅盛宴,就再无瓜葛了。
就算是她死后,也不再是他的妻。
曾许诺,生同衾,死同穴。
但终究,死不同穴,才是她这一生,唯一的圆满。
唐柚签字的时候,傅盛宴的视线,仿佛胶着在了她手上,看着她一笔一划写完名字,他那双幽邃的眸,渐渐染上了一抹化不开的红雾。
“唐柚!”
“傅盛宴,我签完了。”
唐柚的声音有些轻,虚无缥缈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她惨然一笑,她觉得,这样的情况下,她应该说些什么。
她觉得,傅盛宴这样的人,就应该,坐拥财富无数,享无尽孤独。
不过,他有夏晚晴。
所以,她只能祝愿他,“傅盛宴,我祝你和夏晚晴,相看两厌,不孕不育,一生折磨!”
她想过,祝他和夏晚晴,早死早投胎。
终究,他将她推入火海,她却依旧不想,他死在,生命中最好的年华。
如她一般。
不孕不育?!
这个女人,她竟然敢祝他不孕不育?!
她这是觉得,他不行是不是?!
他现在就让她看看,他到底行不行!
傅盛宴猛地扼住唐柚的肩膀,唇,就带着摧毁一切的疯狂压了下来。
“唐柚,我这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不孕不育!”
“啪!”
唐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傅盛宴脸上。
“傅盛宴,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再不顾我意愿碰我,是犯罪!”
说完这话,无视傅盛宴眸中几乎吞没一切的怒火,唐柚转身,就快步往房间外面走去。
婚姻尚在的时候,他勉强算是她的丈夫。
可现在,他们毫无干系,他是夏晚晴的未婚夫。
她不会,跟别人的未婚夫,交颈纠缠!
跌跌撞撞冲到盛唐居外面后,唐柚脑袋又开始晕,她的唇角,又有暗红色的血液渗出。
五脏六腑,疼得仿佛不属于她自己的了,她哆嗦着手,从包里掏出药瓶,吃下好几片止痛药,那种灼痛,才稍微减轻了一些。
只是眼前笼上的那层雾,却是怎么都无法散去。
唐柚怕自己看不清,会不小心被车给撞死了,她走得特别特别慢,她到了租住的地下室外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她看到,唐老头推着装有棉花糖机的三轮车回家,三个男人冲过来,狠狠地将棉花糖机砸碎。
对着唐老头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