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贴让温清月狠狠心动,心里甜滋滋的。
吃完晚饭,傅瀚就忙着处理他下午耽搁了没看的合同,温清月跑腿坐在他旁边,也不打扰他,拿着手镯琢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能从手镯里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
傅瀚偶然抬头就见她将手镯凑到鼻子边嗅,鼻翼翕动着,像极了小动物嗅东西时的模样。
“嗅什么,手镯还能有味道?”
温清月看了他一眼,将镯子拿来,揉了揉鼻子,微微皱着眉,“好奇怪,我时不时能闻到一点味,凑近了那味道好像又没了。”
傅瀚伸手接过镯子闻了闻,又还给她,“翡翠不可能会有味道,你闻到的香味可能是你自己身上的。”
翡翠原石都是无味的,如果有味道,那多半是假货,染上了化学剂的味道,可董鸢不可能送她假的,身份就在那里,没有那个必要。
“可能是。”温清月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将手镯放到了桌上,“我不带你二伯母真的不会多想吧?”
傅瀚头都没抬,淡淡道:“不会。”
温清月想了下也觉得不会,董鸢看着不是那种让别人为难的人。
想到董鸢,温清月就忍不住好奇,凑到傅瀚身旁,“你还没有忙完吗?”
傅瀚看完最后一行,保存退出,“好了,你要做什么?”
温清月眨了眨眼,“我就是好奇,二伯和二伯母结婚这么多年,没有孩子吗?”
像他们这样长相优越,各方面都出众的人为什么会没有孩子?以傅爷爷的性格应该也不接受丁克家庭吧。
“有,但没能活下来。”傅瀚揉了揉眉心,语气淡淡的。
温清月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怔了几秒,“生病去世了吗?”
还好她没有当着当事人的面询问,否则又得触及别人的伤心事了。
“不是。”傅瀚这会头胀痛得有些厉害,眉心紧蹙,“月月,帮我按按头,痛。”
温清月往旁边挪了挪,让他躺下了,头枕在自己腿上,食指和那拇指按着他太阳穴的位置,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力道,“说起来,你这体内的毒有查出来是谁下的吗?”
这事她之前没有上心,只负责给他解毒,现在才想起问一句。
“你这个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下的,是经年累月,你身边的人,你揪出来没有?别我还没有解完毒你又被害了。”温清月道。
他体内的毒解起来很麻烦,所以这也是傅瀚最初要和她契约结婚的原因之一,这都快半年了,他虽然没有发作过,但偶尔还是会头疼,毕竟还没有完全清除。
温热的指腹按着他头上的穴位,胀痛发紧的感觉渐渐舒缓,消失,傅瀚舒服地磕上眼皮,闻言懒散的道:“查了,没有线索,那人隐藏得很好,可能是察觉到我发现了,也没有再出手。”
他知道自己重了慢性毒后就让人暗中查,然而什么都没有查出来,那人藏起来了,没人再对他下毒。
温清月按了会,见他眉心舒展,脸色也好了很多,便松开手不按了,微微皱起眉,“怎么可能查不到?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对你下毒,那肯定就是你身边亲近的人,你就是用排除法也能找到怀疑对象吧?!”
他这个人对人,做事都很警惕,能让他卸下心防的人不多,温清月在脑海里排了个人际关系图。
傅瀚的人际关系网可以说很大,也可以说很小。
从傅氏总裁的角度看,社交圈很广,从傅瀚个人来看,又很少,亲近不设防的人不多,只有苏家兄妹,和他家里人,而这几个人都没有理由要害他。
一时间线索断掉,温清月总算明白他为什么查不到了。
“想不到就别想了。”傅瀚睁开眼睛看着她冥思苦想的模样,无奈劝着,伸手摸她的脸颊,
温清月挑了下眉,低头眯着眼睛看他:“你其实猜到是谁了对不对?”
“不知道。”傅瀚淡淡否认,转移话题:“你想知道二伯他们的孩子怎么死的吗?”
温清月眨眨眼,如他所愿的接话,“想,你说。”
傅家的事她其实有上网查过,但很多事不是网上能查到的,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是他这样的家庭,网上能查到的都是他们愿意让外人知道的。
“他们的孩子比我小三岁,是我堂弟,叫傅渊,十岁前我都没有和他见过面,直到我被爷爷接回傅公馆住……”傅瀚回忆着久远的记忆,声线悠悠,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别人的事。
十岁那年,傅瀚跟着爷爷回了傅公馆,第一次见到了傅渊。
傅渊和他性格完全不同,他很活泼,七岁的年龄,比他矮一个头,长相完全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小正太,很讨人喜欢。
在他失去父母的那段时间里,是傅渊一打破了他的冷漠,将他从悲痛中带出来,所以他和傅渊关系很好,不亚于他现在和苏衍的关系。
傅渊十八岁那年生日却出了事,傅瀚给他在豪华游轮上庆祝生日,没想到生意上的仇家请了杀手,把还没有上船的傅渊当成了傅瀚枪杀了。
生日变忌日,在刚成年这一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如果没出事,现在也25了,可能成家立业了……”傅瀚声线平直,像是在询问,又像是自我回答。
温清月沉默着,心情沉重,久久不知道该开口说点什么。
知道这件往事后,她再回想董鸢送她礼物那天晚上,饭桌上董鸢有好几次情绪都有点突兀,不太对劲,现在就好解释了,因为如果她的儿子还活着,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董鸢当时大概也是想到了她刚成年就离世的儿子。
沉默良久,傅瀚坐起来,看着她问:“在想什么?”
温清月抬眼望着他,“在想你当时该有多难过。”
那时候的他也才二十一岁,换做普通人还是个学生,却再一次经历了生死,看着自己的在乎的人死去,还是为他而死,他该有多难过,多恐惧。
她的话让傅瀚心里触动了一下,就好像当所有人都觉得你刀枪不入,已经不会感到疼痛,自己也麻木地以为不会再有任何感觉时,突然有个人关心你疼不疼,把你当成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