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形势，几乎一天一个样！
第三轧钢厂的情况也发生了变化！
杨厂长已经靠边站了！
翻天上台的是李副厂长，现在后边有市里侯主任的支持！
成了李厂长！
……
轧钢厂厂办！
上任不久的李厂长正在组织开会！
开会的人，都是最近上台的翻天派！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表现得积极！
通过这种积极的姿态让大家觉得自己的立场是坚定的！
“厂长，强烈建议把杨德兴发配去扫厕所！”
“对，还要把他的工资彻底停发！”
李厂长笑着说：“同志们的立场坚定我理解！”
“但是，杨德兴现在还不是di我矛盾，我们还是要酌情处理比较合适！”
“如果以后他不老实接受教育，再严肃处理！”
“好，我们说下下一步的工作！”
……
李厂长在尽量变相给杨厂长一定的保护！
这是他上次在东北领悟到的！
他已经变得眼界更开阔了，不会像以前那么极端，什么都要弄个你死我活的！
再说，过去这段时间，从李海洋那边过来的好处，杨厂长可没少分给他！
李厂长的思想深处，已经变得各家圆滑，更加懂得留有余地！
……
李海洋最近到厂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四合院！
他的核心骨干每天秘密集中在这里，有的人甚至就睡在这里！
四合院现在表面上看，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地下却储存着大量的物资和装备！
糖水橘子罐头、荔枝罐头、午餐肉、哈尔滨红肠、饼干、奶糖、干蘑菇、粉条、腊肉、挂面、大米、食用油……
足够这里的人吃半年的！
一条暗道，已经挖通到另外一个院子，那里算是一个秘密出口！
李海洋通过置换方式，把两个院子都弄到手，把这里变成了攻守兼备的小型堡垒！
很多房间里，藏着各种已经印好的袖标、柳条安全帽、红缨枪等！
甚至趁着一次大乱，第一钢厂的武器仓库被砸，他们弄了一批钢枪和子弹！
这段时间，很多武器流散到各种组织里！
各个大厂都有民兵，所以武器库也有各种装备！
形势一乱，就弄不清流散到哪里了！
……
清北大学教授宿舍！
一栋栋独立的小别墅，这片区域连校长都没有资格住！
这里是专门给那些具有国际知名度的专家教授住的的，被称为专家楼！
从外边看，这些别墅都是非常考究的巴洛克风格，红砖外墙，尖尖的屋顶，配的是绿色的琉璃瓦！
每栋别墅都有一个独立的小花园！
可是，如果走近，就发现这些别墅显得与其外形极其不搭！
玻璃都已经被打碎，门板也已经破裂甚至快掉下来！
就连小花园栅栏都已经被弄断踩倒！
此时，这栋别墅里，两个奄奄一息的老年夫妻，正相背坐在地上！
这是秦洪明的家！
他此时的身份是清北生物系的教授！
妻子是图书馆的档案管理员！
秦洪明50年代怀揣梦想从漂亮国回归！
他在漂亮国获得了生物学博士学位，本来留在哈夫大学的一所高级实验室当项目研究主管！
他精通细胞学、病理学、人工繁殖、坯胎技术，甚至在最新的基因技术方向都被一致看好的人才！
在欧洲学术界都享有极高的声誉，曾经连续在国际最顶级的学术刊物发表文章！
其独特的思路和严谨的学术逻辑，一致被认为代表着未来的学术发展方向！
回来后，因为实验室设备和技术思想的制约，他不得不干起教学的事情！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受到了冲击！
这个月他的家已经被抄了两次，原来从外边带回来的学术资料，都被毁了！
他在实验室培育的坯胎样本也被倒到了下水道！
那是他五年精心培育的样本，是世界上唯一的样本，就被粗鲁地倒掉了！
为了保护他的样本，他被学生把手指踩碎，手臂骨折！
每次抄完家，他都会被拉去开会，在大会上他被自己的学生挂上重重的大木牌子！
沉重的木牌上细细的铁丝，深深勒进他后脖子的肉里！
每次开完会，摘下牌子的时候，铁丝都会带出肉丝！
开会的时候，妻子必须陪在旁边，两人都是撅着屁股，弯着腰，几个小时不能动！
学生为了羞辱他们，给他们戴上纸糊的尖角高帽子，上边写着他们的罪名和名字！
到了激烈的时候，学生会对他们拳打脚踢！
昨天，他的一个女学生，在现场拿起一杯滚开的水，泼到他妻子的脸上！
现在妻子的脸上的烫伤已经脱皮，并且开始感染！
……
夜晚的冷风从破碎的玻璃窗灌入这栋别墅！
现在这里没水没电，都被停了！
家里也没有粮食！
妻子找了好久，才在床底下找到一小块不知丢弃了多久的饼干！
她想找点水，把那块小饼干泡开给丈夫吃！
结果发现家里的暖水壶被打碎了，原来丈夫最喜欢的茶杯也变成了碎片！
她在院子里的破花盆旁边，找到一个豁了口的破碗！
用衣服擦了擦，到对面的职工宿舍，想找人要点开水！
她炸着胆子敲开对面一户职工家的门！
她记得这户人家的女人，以前经常遇到生活困难，她都会给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咚咚咚！”
“姐姐，我想要点开水！”
“你一个坏人婆子，还想喝开水？”
“不给！”
这时，对面女人的老公出来了！
他看了自己老婆一眼，诡异地一笑说：“怎么能不给呢？”
“把碗拿来！”
她把破碗递给那个男人，眼里露出感激的目光！
在这充满黑暗中，她仿佛看到了人性的光辉！
男人接过碗！
“嗬——噗！”
一口浓痰吐到碗里！
往她怀里一塞，随手把自己老婆拉回去，“砰”的一下关上门！
她脑子一片空白！
只听到门后屋里传来一阵得意的嬉笑！
“哈哈哈！”
“嘿嘿嘿！”
那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像是鬼笑！
她的眼泪从眼里流出，滑过她脸上脱了皮的部位！
钻心的疼！
……
夜，越来越深！
两个佝偻的身影，互相搀扶着！
向着校园中的湖走去！
他们想结束这一切！
可是到了湖边，两人傻了！
湖水已经结冰！
秦洪明向周围四周寻找！
他想找块大石头，把湖上的冰砸开！
可是，周围竟然什么都没有！
妻子淡淡地说：“洪明，算了！”
“咱们就在这儿躺下吧！”
“明天咱们就会冻死的！”
两人走到冰面，双双平平躺下！
他们手牵手，没有相拥，因为那样会延迟死亡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