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发现地下室高维度生物,康渐夫加入后又过去了两个月。
在东升市具象化小组工作也过了一年半时间,李自在一直在疑惑为什么萨麦尔没有来找自己去完成找翅膀的任务,同时谢兆回到东升市后,对海滨城市的遭遇一言不发,甚至也没有解释那一天信号中断的原因。
李自在偶尔回一次自己的租房,绝大多数时间待在地下室里翻找东升市过往的具象化档案记录。
结果如他所料。
关于地下室“二毛”的信息一概不知,关于当年谢兆双腿出事的具象化世界一概不知。
李自在深知此时从谢兆嘴里也得不到什么,只好将注意力放在魔王身上,也就是南开市经历的那场介于现实和想象的具象化世界。
听谢兆的线人说,帕特里夏成功救回了左立斌,但自己搭进去了半条命,三魂七魄丢了一半,这就和李自在无关了。
就在清闲到发闷,也苦于没钱能得的压力时,徐天琪来了,带着信号源反应轻微的电磁仪器。
李自在坐在电脑椅上转着圈:“我还挺好奇的,徐大小姐,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获得的钱都攒下来了,投资开了个公司,虽然最近收益一般般,但至少比你好。听小欣说那个便衣也加入了?”
李自在:“是啊,在路上了,应该是谢哥打点了一下,这次在哪啊?”
“过来时候我已经去看过了,北区一家精神病院,还在开,只能晚上人少点再去了。”
李自在皱皱眉,想起了什么,招呼徐天琪来电脑面前,打开一个网页后指着上面的新闻内容:“看到了吗,一个被查出是精神有问题的杀人狂最近在东升市北区作案,十有八九是除掉他或者治愈他。”
徐天琪扫了眼新闻内容,有些感慨:“感觉好久没有经历普通的具象化了,希望这次轻松一点,趁着阳晴回老家,是时候来一场经典的冒险了。”
李自在靠在椅子上,盯着通往地下室的铁门,手放在“柯尔特手枪”上,这把还剩下九发子弹的枪之前之所以没有使用,是因为无法带入具象化世界内,也不知道这次行不行。
“不要太轻敌,徐天琪女士,只要是想象,就没有轻松的。”
......
北区,精神病院门口,夜晚十一点,最后一间办公室的灯熄灭,只有保安还在巡视。
坐在东升市特殊坐骑,五菱面包车后座的徐天琪有些好奇看着后座上盖着黑布的铁笼。
如果不是李自在强力阻止,徐天琪早已经拉开黑布一探究竟。
坐在驾驶位上的康渐夫绕过李自在看向车窗外,精神病院铁栅栏锋利无比,众多摄像头每隔十秒扫视一次。
“我们这么进去确定不会遇到危险吗?”
李自在看了眼看似森严的戒备,一只手按在太阳穴上:“别忘了现在在普通人眼里,我们就是超人,如果不是我知道最强大的力量是国家,有了超能力的我指定会做出比电视剧更夸张的事情。”
在靠近面包车一侧的所有摄像头前多出一只黑色的乌鸦。徐天琪对身旁的康乃欣交代几句注意事项,然后率先下车,双手握住栏杆,稍一用力便将栏杆拉弯。
康渐夫刚从前座里拿出手枪,就被李自在制止:“这次这东西估计带不进去,而且也用不上,精神病的世界不需要这种东西,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我们见到的说不定会是一群天才。”
进入精神病院后,徐天琪重新将栏杆拉拢,李自在已经伸着懒腰向病栋楼后走去。
白门竖立在长期未打扫过的仓库里,徐天琪两指捏断了门口铁锁,拥有嵌合蚁的力量后,徐天琪就像是超人一样,力量收放自如。
康渐夫看着铁链上的指印,啧啧声齐发:“这样的力量,如果是敌人将无法想象。”
李自在已经站在白门前,将白门拉开,熟悉的台阶,熟悉的黑暗,李自在深深吸着具象化世界里的空气。
“出发吧,两位,让我们看看精神病院里,人们的想象有多么恐怖。”
......
迷迷糊糊的李自在从墙壁里滚出,刚一落地就被倾盆大雨淋湿。深夜加上暴雨,糟透了。
李自在整理着衣服:“哇,这么久没从墙里滚出来,没想到天气这么糟糕。”
打量着环境,徐天琪和康渐夫都不在身边,这里也和精神病院没有一点关系,远处是一家汽车酒店,周围只有一条公路,再远就被雨帘遮挡,什么也看不清楚。
汽车旅馆两层楼高,为丁字式建筑,霓虹灯牌在暴雨里吸引着李自在。
李自在用双手挡住雨水,看着远处的汽车旅馆,总觉得这样的气氛让他回忆起什么,但一时却想不起具体内容。
不论怎样,还是先到旅馆里避避雨为好。
李自在看着蔓延的公路,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一手按住太阳穴,无论如何集中都没有办法构建出意识体。
自己的能力没有了。
李自在颇有些无趣,获得了构建意识体的能力后生活很多麻烦都解决了。结果好不容易熟练了,在这次具象化事件里什么也用不上。
李自在打个喷嚏,如果再在雨里站太久,自己可能会在想象世界里感冒。
想到此,他向旅店小跑而去。
叮铃铃。
门铃触动,湿漉漉的李自在进入旅馆内,在灯红酒绿类似酒吧吧台的房间内,一个顶着五颜六色杀马特发型的年轻男人正坐在柜台后玩着手机。
看到李自在后,杀马特男子抬起头:“打尖还是住店啊?”
李自在:“老板,外面这么大雨,肯定是住店啊,住店多少钱。”
杀马特男子看了眼屋外的瓢泼大雨:“两百一晚,今天没有服务,不提供伙食,还有,要你的身份证。”
这种环境两百一晚,他怎么不去抢?
抱怨归抱怨,李自在摸着湿透的皮衣口袋,想要找到自己的身份证。
这件衣服和他在现实里穿的衣服不一样,是一件黑色的夹克,在内口袋里,李自在找到了自己的身份证和五百元。
李自在刚想交出自己的身份证,手却停在了半空。
身份证上是一个中年平头男子的形象,名字叫做陆正,年龄三十六岁,居住在一个李自在都没有听说过的地方。
杀马特男子伸出手握住钱,用力也无法扯出,只得骂骂咧咧说道:“老板啊,你还住不住啊,住就要给钱啊。”
李自在挑挑眉:“住,我给你四百,给我个好的房间,还有,给我准备一件你的衣服。”
杀马特男子看着四张红彤彤的钞票,露出欣喜的表情,然后将一号房钥匙交给了李自在。
十分钟过后,一个妖艳黄发戴着牙套的女人,提着廉价的手提包走入旅馆内,她动作僵硬有些诡异:“请问下,这是哪里?还有,有空闲的房间吗?”
正在玩游戏的杀马特男子一看见女人进入,眼睛就一直放在女人湿透的胸口位置:“当然有,是休息还是过夜啊。过夜是一百块一晚。”
女人揉着头发,从包里搜了半天找到张皱巴巴的钞票拍在桌上,杀马特男人兴奋地将四号房钥匙递给女人,女人接过钥匙后气冲冲的走出前门,四号房在外面拐角位置。
杀马特男人看着女人圆翘的臀部,吹了声口哨,刚准备坐下,门铃再度响起,这次进来的是一对年轻夫妇,住进了五号房。
“今天生意还真好。”
杀马特男人如此想到,今天的六间房已经爆满了。多亏这场雨才让生意如此之好。
旅馆构造分为两部分,一二三号房可以从前台进入,一号房是最靠近马路的位置,四五六号房需要从走廊去往另一侧。
李自在换上杀马特男人的夏威夷风格衬衫,走到窗边,观察着布局。
这间汽车旅馆不大,丁字建筑中间可以加油充电,停着两辆车,一辆是杀马特男人的,另一辆是二号房客人的。
后院有一栋独立建筑,是库房。前台旁边的房间是餐厅,管理员房,另一侧建筑的一层是洗衣房和空房间。
可以肯定的是,这次的具象化世界一定和那个被判为精神病的杀手有关,他会不会已经潜入这间旅馆,要想办法搞清楚他的身份就得接触所有人。而且,还得找到徐天琪和康渐夫。
想到这,李自在有些口干舌燥,他想要喝一杯。
李自在来到前台,他有些话想要问杀马特男子,但此时杀马特男子正在为另一个五十岁的魁梧男子倒啤酒。
“不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吧。”李自在说着已经坐在魁梧男子身边。
“我叫陆正,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魁梧男子头发微湿,是洗过澡的,这说明他十有八九是淋过雨的。
他鼻子硕大,下巴上带有棕色的络腮胡,眼里藏着股煞气。
“胡一刀,老板,他的酒我请。”李自在拱手道谢,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李自在:“胡老哥,这雨真大啊,你也是来躲雨的吧?”
胡一刀:“没有,我是昨天入住的,昨天还是晴空万里来着。”
第一条线索,这个男人是昨天入住的,他知道的会比自己多,李自在决定继续套话,接着又是一杯酒下肚。
李自在:“胡老哥,你这是去旅游还是走人家啊,我看这附近什么也没有啊。”
胡一刀握住酒杯的手微微一颤:“陆兄弟,话太多了吧?”
第二条线索,胡一刀是有目的的,这间旅馆藏着什么,李自在赶紧拍大腿道歉:“哎呀,老胡哥,小弟这是和你一见如故,一时口快,大哥您这是几号房的客人啊。”
胡一刀将酒杯用力砸在吧台上:“今天就告辞了,老板,记我账上。”
杀马特男人看着胡一刀有些犯怵,点头哈腰送胡一刀回到自己房间。李自在刚刚通过观察已经知道旅馆构造,知道一二三号房从前台就可以进入,看来胡一刀就是二号三号房其中一间的客人。
李自在将第五杯酒一口饮尽,一回头,门外两人正在争吵。李自在转过身翘着二郎腿,透过啤酒杯观察着吵架的两人。
不是夫妻,女方是黄色头发的轻佻女子,男方是戴着眼镜的白领,吵架的原因可能是关于特殊服务,女人虽然穿着暴露,身材姣好,但从手腕处长期损伤来看,并不是做那种事情的女人,应该是体力劳动者。
所以是白领误会了女子的职业,做出了轻佻的事情。
身后杀马特男子牙关直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白领男推入雨中。
李自在赶紧伸手拦住杀马特男人,目送两人吵完后分头离开。
李自在挥着手让杀马特男人消消气:“老板,怎么称呼?”
“叫我小杰就好...那个男的怎么这么讨厌!”
李自在趁热打铁:“哎?小杰,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今天住进来的吗?”
“是啊,今天下午住进来的,我要给他的方便面里吐口水!明明这么忙,今天老板还不在!”
第三个线索,旅馆老板不在李自在将一杯啤酒递给小杰,示意是自己请他喝的:“你啊,喜欢那个女孩吧,一看你这个牛逼的发型就知道你们很配,长得这么帅又能干。
可别自己去找那个上班族受气,那个男人点了方便面是吧,你先去忙别的,这点小事哥帮你缓解压力,我去帮你送。”
小杰左顾右望,一口将李自在递来的啤酒干杯,一抹嘴,情绪激昂:“哎呀,陆哥是吧,我一看你就亲切,这些酒原本一百我就算你五十吧!方便面就在那边的餐柜里,有劳你了!我还得去送毛巾。”
李自在毫不犹豫将一百元拍在桌上:“咱俩谁和谁啊,这一百就当今晚尽心交了个兄弟,方便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一抬眼,李自在看见在酒柜上方有一个时钟,时钟表盘只有一半,一到十二的数字,李自在习惯性想要推动自己的眼镜,却发现现在自己根本不需要眼镜。
看来,这次具象化的时限就是十二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