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退不回去的。”
她没再跟夜北骁说什么,有些失神。
离开屋子,萧启看出了她的魂不守舍。
“王妃,您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她摇头,问萧启,“你说,男人会因为一张脸爱上一个人,还是会因为一件事而爱上一个人?”
萧启僵了下,喉结上下滚动,“属下不懂。”
“我猜你也不懂,早点找个媳妇就能懂了。”
江挽月拍了拍他的肩,“萧启去休息了,你守着你家王爷吧,他现在弱不禁风的,离不了人。”
萧启点头,看着江挽月撑伞,走进了细雨中。
爱上一个人,或许什么都不需要。
爱这种事情,没有理由的。
王妃,您是心软了吗。
……
天黑。
小雨越小越大。
萧然拉过萧启,着急地问,“天已经黑了,王妃下午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萧启心一紧,“我跟大白出去找,你在家里照看王爷和崽崽糯糯。”
萧然不敢,“还是你留着吧,万一王爷问起来,我不知道怎么交代。”
正说着,夜北骁就将门从屋内拉开了。
他披着外衣,脸色紧绷。
“王妃不见了?”
萧启萧然两人瞬间单膝跪地,“王爷。”
夜北骁脸色紧绷,“去找。”
“是。”
萧然立刻起身,顾不上拿伞,立刻往府衙跑去。
出动官兵一起找,总归会快一点。
夜北骁套好外衫,就往外走。
眼中没有半点看不清的迹象。
萧启瞬间就明白了,王爷的眼睛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为了找个合适的理由接近王妃,跟王爷接触,才说眼睛一直没有好转。
夜北骁冷凝,接过路边的伞,大步往外走。
萧启上前,“王爷手臂跟后脑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我去找,您在家照看小王爷和小公主。”
夜北骁顾不上那么多。
他不能忍受江挽月在自己眼前再度离开的可能。
更不能接受她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夜北骁左手举着伞,大步往外走。
江挽月撑着伞出现在他眼中,走到他跟前,手里还提着东西。
夜北骁猛地将她揽入怀中,恨不能将她整个人都嵌入身体里。
他手中的伞落了地。
“你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夜北骁,你放开我。”
“你手臂上的伤口又出血了。”
他不放,依旧将她搂得紧紧地。
这是几天来,他唯一一次放肆,“我以为你又走了。”江挽月,我以为你还是不要我。
强烈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她的头贴在他胸口,清楚地感受他慌张的心跳。
她无奈,“崽崽和糯糯还在,我不会走的。”
“是。”即便不要他,也是要孩子的。
“你去哪了。”
“我去给你抓药了,大夫今天来,药方加了别的药。萧然昨天守夜到早上才睡下,我看他挺累的,就自己去买了。”
她还是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冷静地往后退了一步,晃了晃手中的中药。
江挽月眯了眯眼睛看她,“你眼睛好了?都能出门了。”
夜北骁:“……比之前好一点,只能看清模糊的轮廓。”
没否认,也没承认。
雨水滴落在他的手臂上,润湿了伤口。
“也不知道萧启跟萧然怎么想的,竟然让你跑出来了。”
江挽月费力地把伞撑高,挡住他的头跟手臂。
夜北骁没受伤的手臂从她手里接过了雨伞。
手臂绕过她的肩膀,将伞撑住两人的头顶,“先回去吧。”
男人有力的臂膀虚虚地护在她的周围,哪怕此刻,他似乎也能护住她。
江挽月被男人的气息包裹,又很快被一阵风雨吹散。
瓢泼大雨就在一瞬间。
在自家门口还是被淋透,成了落汤鸡。
夜北骁淋雨,伤口发炎,发起了低烧,换了一身干衣服之后,就睡了过去。
江挽月也换了衣服,头发还是湿的。
看着男人平静的睡脸,沉沉叹了口气。
“你要是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该有多好。”
没有对夜北骁说出长河救人的人是自己,不是因为不能原谅他,而是因为,她从来都不是她。
今天回来这么晚,是因为抓完药之后,她去了茶楼听了一下午说书。
听了许多的奇幻爱情故事,她才理顺了自己的处境。
她爱他的那些事,都是江挽月做的。
不是她啊。
曾经,她对夜北骁说过,除非大白回来,南枝没事,时间退回到大婚当日,否则,她不会原谅他,他们也不会在一起。
前面两条,已经实现了。
夜北骁还救过她两次,所以他们已经扯平。
唯一剩下的一条,就是让时间退回大婚当日。
时间不会回流,她也没办法替原本的江挽月做决定,也不可能成为那个已经死掉的人。
他喜欢,江挽月。
夜凌玄也喜欢江挽月。
喜欢的,是那个回不来的人。
江挽月拉了拉被子,盖过他的肩膀。
“希望你下辈子能早点明白感情这回事,不要再错过了。”
她声音低低的,心中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感。
在她离开后,床上昏睡过去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
夜深。
江挽月睡不着,又不敢乱动,怕吵醒身边的两个孩子。
她仰躺着,呼吸平缓,视线平缓的看着屋顶。
外面下着大雨。
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淅淅沥沥的,能淹没一些不同寻常的脚步声。
天边一个惊雷,有一道人影从门口闪过。
江挽月心中一咯噔。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抬手抓过床边的烛台,偷偷隐藏在被子下面。
门口的人没有敲门,反而推了门直接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一身黑衣。
但萧然萧启清瘦结实,这人矮一些还胖一些,分明不是他们。
真是刺客!
萧然是个乌鸦嘴。
竟然真的有人一直盯着夜北骁!
江挽月掌心冒着冷汗,在男人靠近的刹那猛地起身。
烛台刺中男人脖子。
她恐慌的大喊,“救命!”
她不会武功,一下刺进去,并没有立刻致死。
男人单手捂着脖子,另一只手强撑着,举着弯刀往她身上劈过去。
江挽月掀起被子,蒙在他的头上,
“萧启,萧启!救命!”
崽崽也醒了,一脚踹在男人肚子上,将人踹飞出去老远。
江挽月呼救声被大雨的声音削弱。
引来的,只有更多的刺客。
六个刺客举着弯刀朝她劈来。
江挽月本能地背过身去,抱紧了两个孩子,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