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痛苦地在地上躺了将近五分钟，最后被队友抬下了场。
江鹿整个人已经完全懵了，脑袋嗡嗡的，她听不到耳边的嘈杂，一心只担心着陆野的伤势。
刚才拿一下似乎很严重，她从没见他露出这样痛苦的模样，好像真的很痛，否则倔傲如他，绝不会在这么多人前露出那样的表情。
终场哨响之前，江鹿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地穿到了另一边往更衣室去。
恰巧投进本场比赛最后一个球的周旭，在确定自己的队伍获胜之后，想去和江鹿一起庆祝，却只看见江鹿消失在球场的背影。
周旭满腔的喜悦突然之间一下被冲淡了，他带领着自己兄弟们的绝地反击，在此时此刻像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而场下，是南大学生们无止境的嘘声和嘲讽。
明明赢得了比赛的胜利，但他好像才是输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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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鹿没有在更衣室找到陆野，抓住林嘉俊一问才知道陆野已经被送往医院了。
没有看见陆野，江鹿的心思莫名地感到一阵不安。
明明很讨厌陆野，可也不希望再看到他刚才那么痛苦的样子。
“待会儿我要去医院看他，你跟我一起吗？”林嘉俊问。
江鹿有些犹豫，她才不要特地去医院看望他，显得好像她多在乎他似的，没准到时候等来的又是陆野的一顿无情嘲笑。
陆野那人的臭脾气，江鹿已经摸清了大半，他就像个知道大人逆鳞在哪里的孩子，明知会让人生气，偏就任性妄为。
“江鹿。”
她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不可思议地转身望去，这个声音她做梦都会记得。
是袁方程。
她眼睁睁看着他朝自己走来时，手心隐隐捏出了一层汗。
记忆里，他好像从没主动叫过自己的名字。
“你过来一下。”
江鹿很想怼他一句你算老几，你说过去就要过去？可脚下却很实诚，双腿仿佛已经不听自己的使唤了，乖乖地向他靠拢。
球馆内此时仍旧热闹，散场的人稀稀疏疏，袁方程大概怕被人看见自己来找她，领着她往旁边精辟的小树林去。
林嘉俊见状想要阻止：“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医院看望野哥的吗？咱们现在就去吧，去晚了我怕野哥会生气。”
他还算是个讲义气的好兄弟，即便在这时也想把江鹿留下，袁方程可是江鹿心心念念的人，如今袁方程主动，跟着一走，野哥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江鹿没有一秒钟的犹豫：“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我明天再去看他。”
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拒绝了林嘉俊。
林嘉俊心里一阵哀嚎，不由得替陆野开始着急。
野哥，这可不是做兄弟的不帮你，实在是敌方太过强大，那可是袁方程，谁能抵御得了？
江鹿亦步亦趋地跟在袁方程身后，回忆着当初创作他时的心情，袁方程这个人物毫无以为是她自己心目中标准的白月光，写他的时候几乎倾注了自己所有的感情，所以当男二陆野人气飙升，读者要求她把陆野扶正的时候她才会那么生气。
她自己如此喜欢的男主角，凭什么会输给自己并没有花太多心思刻画的男配？
有的时候，火不火就是一种玄学，陆野命里带火，袁方程则只成了江鹿一个人的白月光。
但真正面对袁方程的时候，江鹿才清晰地感受到，他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好，她宁愿自己喜欢的一直都只是一个纸片人白月光，也好过像现在这样面对面，渐渐地对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幻灭。
江鹿低着头胡思乱想时，砰的一头撞上了袁方程的后背。
她吃痛地揉着自己的鼻子，暗骂他停下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给你。”
他递过来一个精致的信封，江鹿一眼就认出那是一个艺术展的门票，因设计师太红，一开票就遭疯抢，所以江鹿并没有抢到这个艺术展的入场券。
他这是什么意思？
江鹿有点读不懂他了，这是主动来向她示好吗？为什么？他不是跟沈晓曦腻腻歪歪吗？每一次都因为沈晓曦的胡说八道迁怒自己，一碗水永远端不平的人，她还以为他压根不会拿正眼多看自己一眼。
“这是什么？”她没接，把手背到了身后，故意问他。
袁方程皱了皱眉，一如既往的面色冷淡，好像从来都不会将情绪外露在脸上。
“你一直想看的艺术展的门票，我有认识的同学是艺术馆的工作人员，我问他要的。”
“你为我要的？”
她这句话算是问到了重点，无论袁方程回答是或不是，都无法解释他现在这样反复无常的行为是因为什么。
袁方程的表情逐渐变得略有些尴尬，江鹿则好笑地盯着他看，露骨地，毫无矜持地盯着他看，她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样的奇葩理由来。
“你到底要不要？”
没想到袁方程竟然自动过滤掉这个问题，表现出了一丝的不耐。
江鹿也没了耐心，他不会还以为她是当初那个会满世界追着他跑天天向他告白的江鹿吧？
就算现在她追他的目标依旧没有改变，但也绝不会像过去那样做一只舔狗。
江鹿收敛了笑容，冷淡道：“我不要，忘了告诉你，我对这个艺术展已经不感兴趣了。”
“袁老师，喜欢的东西只是一时的，没有人会一直喜欢某一件东西，人也是。”
袁方程隐隐感到了一丝烦躁，但还是内敛地收回了手，只说：“离开展还早，如果你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他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江鹿抬手抚摸心脏的位置，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了，面对袁方程的时候她还是会紧张，这是属于纸片人江鹿的不能反应。
身为作者的江鹿本就喜欢自己笔下的男主，可身为纸片人的江鹿，一定是很喜欢很喜欢，才会在见到他的每一次都忍不住心跳加速。
可是……
他拽什么拽？以为她还会像以前那样追上去吗？
已经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