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动人,盘山公路的另一边光影灼灼,两辆跑车正以飞快的速度争个你死我活。
陆野冷静地把持着方向盘,时不时观察后视镜里的情况,牢牢将山道盘踞,堵住一个车身,避免被弯道超车。
他本来不懒得跟人较真,今晚不知怎么,看着江鹿这副故意装出来的小白兔样子忽然就来了兴致,想看看她会不会被逼出真面目。
从她接近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带着目的。
也只有宁城那家伙才觉得她纯洁可爱,其实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把心机写满了整张脸。
陆野长这么大,什么样的心机绿茶女没见过?江鹿这样的他见多了,虽然他的确对她产生了那么一些兴趣,但也该让她知道,他可不是宁城那种小白,被她三言两语就能蛊惑。
红色跑车犹如暗夜里一把尖刀,以飞快地速度冲向终点。
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到了极致,一声长长的刺耳声后,一切趋于平静。
而江鹿,仿佛还在噩梦当中,眼神呆滞地不知望向何处,这一路对她来说像是坐了来回好几趟的过山车,始终处于失重的状态,好像下一秒她就会被甩出去,死在这悬崖之下。
耳边响起陆野讥讽的一声笑:“这就吓傻了?”
他还笑得出来?
她都快哭出来了!
江鹿捂着嘴飞快地下了车往边上跑去一阵猛吐,吐到整个胃都空了,浑身就像是被抽了气,双腿一软,狠狠坐在了地上。
陆野一定是她的克星,原著里撞死她不说,现在又想着法子地整她,她那些饭菜简直是喂了狗。
山风呼啸而过,她耷拉着脑袋,神情恹恹,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像是完全丢了魂。
刚才那一趟,三魂已经吓出六魄,这会儿脑袋晕晕的,放到有些冷静下来了。
江鹿觉得自己还是离陆野远一点好,其实想阻止他撞死自己也不一定非要抱他的大腿,绕着他走不就行了?也省得让他有机会逮着自己整。
“喂,你还撑得住吗?这么胆小还跑来缠着我?”
陆野看她好像真的被吓傻了,不情不愿地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她好像真有了脾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一掌拍掉他手里的水。
“陆野,你这人挺没劲的,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整我?”
“难道是因为我每天巴巴给你送的菜不好吃?”
“你要是嫌我烦你就说啊,不用一边吃着我的菜一边还要想办法整我。”
江鹿带着哭腔的控诉声声在耳,委屈地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眼眶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陆野本来是攒着好心情想来看她的好戏,可谁知心情一下子沉下来。
江鹿细长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目光撞上陆野,陆野瞬间呼吸一窒。
江鹿吸了吸鼻子,刚刚经历过一场惊吓,此时此刻身体已经被冻僵了,连脑袋都转得慢了,但系统的话让她的精神顿时一抖擞。
系统:他的情绪有起伏了,你再加把劲,瓶子里的容量就能再往上多一点。
江鹿双眼立刻有了神。
原来还能这样收集气运?她刚才只是一时来气,故意装委屈控诉陆野,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边哭边哽咽着说:“你要是不喜欢我整天跟着你缠着你,那我以后不来找你就是了,也省得你费尽心思欺负我。”
在场的其他人频频回头朝他们看过来,就看见一个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声声控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都知道这陆少爷脾气不好,没想到连女人都不放过。
陆野看她能演到什么时候,结果一眼看见她的泪眼簇簇流下来哭个不停。
他怔了怔,不是演的?真被吓哭了?
“你别哭了,都看着呢,整得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江鹿哭得更厉害了:“你没欺负我吗?”
原来他也怕丢脸啊?那就好办了,她就哭给他看,别的不会,哭还不会吗?
陆野快被气死了,她这么个哭法,简直让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不清楚的还以为他对她做了多十恶不赦的事情,不就飙了趟车,至于吗?
“你再哭?”他出声威胁。
她揉的眼睛都肿了,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再哭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你可想好了,这里没有车能下山。”
这句威胁显然奏了效,江鹿一顿一顿抽噎着,果然慢慢停了下来。
陆野被她这一顿哭搅得心烦意乱,眼尖地发现宁城也赶来了,果断地把人丢给宁城。
“人交给你了,你负责给她送回去,她哭得我心烦。”
陆野就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把人弄哭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压根懒得收拾烂摊子。
江鹿也哭累了,虽然陆野走了,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
宁城看她哭成这样有些不知所措,送她回去的一路都在替陆野说着好话,神奇地发现她居然已经没在哭了。
“宁城,谢谢你送我回来,明天我给你送便当。”
江鹿对着宁城一笑,宁城就招架不住了,整个人恍惚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每天给陆野送饭的事情美术学院都传遍了,就如同她当初追袁方程时那样,江鹿这个名字简直是美术学院一个传奇。
宁城脸皮薄,面对江鹿时常手足无措,但他也没想到江鹿原来不是客套。
隔日中午,她果然给他送来了便当。
便当做得很漂亮,除了便当之外还有额外的一份奶油千层作为饭后甜品,江鹿坐到他对面,趴着看他吃饭。
“奶油千层是我路过甜品店的时候打包的,你要是喜欢吃,我以后多买给你。”
昨晚回到家后,江鹿发现瓶子里的气运容量果然又上涨了些,但同时系统也提醒她要雨露均沾,不要只吸一个人的气运,以免到时候跟这个人翻脸影响到自己。
江鹿不敢怠慢,于是把目光对准了宁城。
然而,那个讨厌的声音果然又出现了。
“喂,这不是我的便当吗?我什么时候说要让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