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顺势一招贵妃醉酒,单脚着地身体横卧,断刀指向顾北,脚踢顾南。
却还有一个顾东,四方刀阵是前后左右呼应,互相救护,顾东见顾西受伤,顾北顾南受袭,方圆破绽大开,自然是攻救上来,方圆干脆直接倒地,从顾东腿下滚过。
只听顾东痛叫一声,双脚多了两道口子,鲜血直流,直接跪了下来。
再看方圆嘴上匕首有血滴下,顾东腿上的两道口子却明显是方圆咬在嘴上的匕首割伤,她一直用大刀对敌,让四卫忘记了,匕首还在她的身上,关键时候用到,让人防不胜防。
在四卫的合击之下,刃射顾西,脚踢顾南,刀指顾北,匕割顾东,方圆做的太完美了,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一个人居然能在一瞬间完美的做到这一切,这不仅仅是武功高低,却是智慧、经验、胆大、心细的完美融合。
她胜的理所当然,四卫也败的一塌涂地。
娇润的檀唇,冰冷的匕芒,腥红的鲜血,三者凑在一起让人感觉妖艳中透着几分毛骨悚然,可怕又可敬。
铁镇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妙龄女子,她的年龄不知道少自己多少岁,此刻却感觉,自己就算努力一辈子,也是忘尘莫及,罗刹女最后力破四人合击一举,已经完全击溃了他的信心,让他再也提不起半点勇气与罗刹女一战。
方圆看向跪地不起的顾东,将嘴上匕首拿了下来,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是铁铮铮的汉子,却怎么也跪了下来。”
顾东闻言满面羞惭,抬头望向无数朝他投视过来的眼神,有轻蔑,有嘲笑,也有惋惜,甚至有解气的恨意,今日四个堂堂男子汉围攻一个柔弱少女,本就是不齿行为,如今一败涂地,又被人家如此羞辱,只感觉再无脸面做人,亦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方圆恨这顾东极深,三番二次都是这顾东出头碍事,幸好惊胜,不然就误了大哥的大事了,刚才就应该隔断他的脚筋,让他永远成为一个废人。
方圆看见顾东抬起头来,本想讥讽一句,却见他面色惨白,眼神却异常坚绝,拿起自己佩刀来,其他三卫惊呼出声:“不要啊!”四人相知相识,深知彼此,如何能不知道顾东想要干什么。
方圆表情一惊,看见顾东拿着刀决绝的朝自己脖子抹去,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方圆匕首出手,射中顾东大刀,“咚”的一声,顾东手中大刀脱手,只见脖子一道浅浅血痕,再慢上半分却就割喉而亡。
其他三卫立即冲上前去,怒喝道:“顾东你干什么啊!”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须如此。
——你忘记了我们还要保护小姐,如今小姐病重在床,你如何能一人先去。
顾东却是懵懵不应,低头看向地下匕首,不知道这个妖女为何要出手阻止,难道还羞辱自己不够吗?他若想死,谁又能拦得住,瞥向方圆,只见这个妖女神情依然冰冷无情,却是用一种正视的目光看待自己,
只听她突然沉声说道:“你有这份死的魄力,就当拿得起放得下,你若觉得今日败在我手,是种耻辱,就应该立下卧薪尝胆之志,力求日后一雪前耻!自杀是懦夫行径。”
看来方圆跟谢傅身边一阵子,却是近朱者赤,以前哪能说出这种道理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东恍然大悟,今日就算就算是死,并没有人会另眼相待,反而永远烙上懦夫的印记,看向方圆,她的眼神却再无讥讽之色,
方圆淡淡道:“我等着你来报仇便是。”捡起地上的匕首之后,冷冷侧过身去。
顾东看着这娇俏的身躯,他应该记恨这个女子的,可奇怪的是,他的心中竟有一丝感激,感激她对自己的尊重,感激她振聋发聩的那一番话。
方圆把目光落在铁镇身上,眼神冰冷,这四卫杀不得,你还杀不得,却想把气全部撒在这铁镇身上。
铁镇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再战的勇气,若是不跑,今日必定要死在这里,宝刀也不要了,施展轻功,跃上屋檐。
方圆似乎料定他早有这一跳,在他跃起的瞬间,手中的匕首化作暗器,朝铁镇射去,正中铁镇后背,人如飞鸟般追掠上去,拔出匕首将铁镇的头颅割了下来,高高举起!
本来铁镇在被匕首刺中那时,所有人已经齐呼出声,待看见方圆高高举起滴血的头颅,更是惊呼出声,他们何曾见过这般血腥残忍的画面,而这一切却是一个妙龄少女干出来!
这个画面是如此触目惊心,却又是真真实实的,她就像一个魔鬼让人无比畏惧胆寒,又像一尊天神,威严的让人崇敬忍不住要伏地跪拜。
黄主薄心中感慨万千,李大人安排的这位妙龄女子实在太镇得住场面了,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早知有此神兵,又何须动用这群灾民,有她一人在,就胜过千军万马啊!
顾江海这边已经吓得脸色苍白,知道大势已去,有此魔女在,再多的家丁护院都是徒劳的,正想和黄主薄商量能否减少一半,一千二百石实在是太多了,方圆已经动手将铁镇的脑袋扔了下来,朗声喊道:“将这里踏平!”
此话一出连黄主薄都吓了一大跳,就更别说顾江海了。
顷刻之间,灾民如起了大浪打了过来,他们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他们心中的饥饿已经压抑了很久,他们早就想要爆发了。
这个人潮大浪扑的顾江海一干人有些措手不及,数十名家丁护院根本无法阻拦,更别说他们在方圆的震慑之下,不敢再对抗。
顾江海惊慌失措之余还算镇定:“快……快回去保护夫人公子。”天知道这群灾民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顾东这边见场面混乱,局势已经无法得到控制,当机立断道:“回去保护小姐。”
灾民似源源不断的潮水涌进顾府……
顾府真的要被踏平了!
黄主薄也急坏了,场面混乱已经超过他的想象,他大声喊道:“只准拿粮食!不准伤害任何人!”可是他的声音完全被混乱声所掩盖,眼下只有一个人能镇住这个混乱的场面,也是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