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一挥，长廊悬挂的宫灯轻轻摇摆，殿内的雕花窗全部打开，可以瞧见外头的景色。
“离寥峰的景色尚可，你闲时可以四处走走。”玄序姿态自若，“附近没有什么威胁，你不用害怕。”
许意晚依旧乖乖点了点头，而后侧头看向长廊尽头。
他墨色的长发只用了玉扣束住了几缕前额的头发至身后，颇是随意却又不显杂乱。
她也是轻飘飘地用了根湖蓝色发带将前额的头发挽至身后，极显仙气。
长廊尽头有风，她的发丝顺着风飘扬，他的发丝也跟着一块拂动。
他们的距离并不远，所以待风停歇，他们的发丝竟缠绕在一起。
他宽大衣袖下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离寥峰的禁制对你开放了，你可以自由出入。”他刻意忽视他们两人的发丝相缠，依旧认真地和她说着在这的安排。
她戳了戳下巴，“可我尚在练气期，还没学会御空。”
他沉吟片刻，“若是你要出去，知会我一声，我带你出去。”
她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我没辟谷，大概一日三餐都要去食肆解决的。”
他似在考虑，半响才道：“我带你去。”
她眼里带着明艳的光彩，“那，谢谢师父了。”
她声音本就带着股糯糯的感觉，每次说师父时语气都刻意放缓。
玄序听着总在那瞬失了心神。
他常年平静无波的道心，似乎开始有了波澜。
两人的头发本都是柔顺的，不知为何那两缕头发相互缠得很紧，她上手轻轻扯了下，发现没法解开。
她抬头，“师父，我们这头发解不开了。”
他颔首，抬手在相缠的部分轻轻扫过，那部分头发就像被剪刀截了，不知何去。
“这样即可。”
所以剪去的头发呢？她盯着自己那缕被剪掉的头发。
玄序又接着说，“早上灵气比较强盛，你可在屋内打坐。”
转移话题……
她一边给自己那缕头发编辫子，一边用绵软的语气和他说：“可是我可能起不来那么早，还要吃早餐……”
玄序想起从前自己的师父开始认真教导他时那副严厉的模样，按时按点做好一切……
他放低了声音：“那我再给你布置一个阵法蓄积早上的灵气，你可以起来再打坐。”
“好。”她莞尔。
这要是灵成在场估计要直呼一声“双标！”了。
“再带你看看别处，”他停顿了一下，“熟悉一遍。”
浮隐殿虽然很大，倒不至于会迷路吧。
她刚刚进来的时候看了，除了她的房间以外，其他都是很空的模样，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
大概可以用一览无余形容了。
她眨了眨眼睛，回了一字：“好。”
——
灵道尊者这边，从罗真人那得知收徒的事后，便迅速去了青游峰。
灵成躺在他殿前的台阶上，看着天空。
见灵道来了，还抬手打了个招呼，“灵道师兄好久不见！”
灵道顾不上其他，先跟他确认：“师叔真要收那元序公主为徒？”
“是啊。”灵成看过名单，自然也知道自己小师妹的称号。
不过他现在看灵道这般焦急的模样，刚刚的几种猜想又再次浮上来。
他惊得瞪大了眼睛，“小，小师妹，难道真是师父的私生女？”
灵道听了都差点脚滑，嘴角微微抽搐，“你真是！”
他在台阶坐下，给灵成来了一掌，“哪来这么离谱的想法？！”
“你当心被师叔听见，又要去沉医峰躺几天，不，几年！”
灵成坐了起来，捏了捏下巴，“毕竟我感觉师父对小师妹态度不太一样。”
“……”灵道按按眉心，“你给我详细说说。”
“师兄也想八卦了？”灵成好笑地问。
灵道黑线，抬手。
灵成见形势不对，立马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来，灵成觉得某些细节很微妙，所以才说态度不一般。
灵道默了会。
不知道师叔有没有那段幻境的记忆……这事起因还跟他有关……
不管怎样，他还是和师叔说一声吧。
灵成凑近了灵道，“哎，师兄和我说说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虽然师父很冷酷，但关于师父的八卦，他还是非常想了解了解的。
修仙某些不知名的小摊上还卖了许多《和玄序圣尊的二三事》、《玄序圣尊强制爱》诸如此类的书籍。
他每次都有捧场的……虽然书里面出现的师父完全不像他师父。
这种事，他也不敢让他师父知道。
“……”灵道看了一眼他，决定还是把话咽进去。
“反正，你只要知道那，小，小师妹，并非你想的师叔私生女。”
灵道摇了摇头，起身，“目前我也不太清楚什么关系……”
其实追根究底，不就是一起在幻境走了一遭么……师叔应该不至于动心，了吧？
灵成挠了挠头，那就排除那个可能，那还有几个猜想……而且更加刺激。
——
这个时候该是去吃晚饭的时间了。
玄序亲自带她出去，不用他多言，她主动抓住了他的衣袖。
“师父的衣袖都要被我抓皱了。”她笑。
他这身衣服还挺好看的，白色做底，上面勾勒墨竹，很是素净，和他冰冷的模样很搭。
他颔首看了一眼，注意却不在他的衣袖上，反而瞧了瞧她雪白的手，指甲是肉粉色的，很是可爱。
“无事，”他又问，“手上的红痕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很在意，“今天搬我院子里那把藤椅的时候弄到的。”
今天出来上课的时候瞧着藤椅位置不太好，她就稍微挪了下，用了点力，她皮肤又比较娇嫩，容易留下红痕。
他垂眸，伸手在她拇指食指之间抚过。
他的指尖冰凉，动作却是轻柔。
不消片刻，红痕便消散。
许意晚抿唇一笑，“师父真好！”
他淡淡“嗯”了声。
他们二人来了食肆。
这几天其他人就已被许意晚的财大气粗震惊了遍。
本以为接下来已经完全淡定了。
万万没想到，传闻中的玄序圣尊居然出关了，而且还陪着她一起来食肆。
玄天宗只有少数几人见过这位玄序圣尊。
要不是打饭的那个老头子忽然朝玄序问了声好，他们完全是不知道跟在许意晚旁边的那人是传闻中的那位。
刚进来的时候，他们还以为是许意晚招了个护卫……
他们此时羡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