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奶说，陆六六她妈妈不守妇道，她还是个丧门星。”
许锦安深吸了口气，死老太婆教坏小朋友。
“你爸会打你妈吗？”
陆方思摇了摇头：“不会，但是我奶会。我奶说嫁进门的媳妇做错事情就该打。”
“你奶奶打你妈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
陆方思低下了头沉默不语：“……”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维护母亲的举动。
有时候半夜醒来还能听见母亲啜泣的声音。
许锦安问道：“你妈不疼你？”
陆方思反驳：“我妈最爱我了。”
“陆六六的妈妈就是因为被打狠了才走的。”
陆方思惊诧地抬头：“那我妈……也会走吗？”
“不知道，但是你作为未来的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要保护自己的妈妈，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欺负。”
放学的路上，陆方思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自己的妈妈会不会也会半夜离开，然后他就成了另外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许老师说只要他把奶奶的坏行为改过了，妈妈就不会走了！
想到这里，陆方思的脚步快了一些。
“你看看你，好好一床被褥才睡了两年就破了，真是糟践东西！”李春兰又在欺负儿媳妇了，被子是陆方思踹的，但是她把过错都推在儿媳妇身上。
对李春兰来说儿媳妇就是个出气筒。
她的手不停地揪着儿媳妇的耳朵。
姚惠向来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一个劲的求饶：“娘，我知道错了。”
“你放开我妈！”陆方思冲了过去，一把推开了李春兰。
李春兰没有反应过来，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哎哟。”
“谁啊！”李春兰回头瞪了一眼，马上又喜笑颜开了，“是乖孙放学回来啦，怎么了，学校有人欺负你了？回来发这么大的脾气。奶奶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蒸蛋羹，赶紧洗洗手吃饭去。”
随后又转过脸去揪了一把姚惠，怒道：“还坐在地上干什么！没看见我孙子回来了，还不赶紧去收拾一下，给我孙子装饭去！”
姚惠痛呼了一声：“知道了娘。”
陆方思咬了咬牙，“不许你再打我妈！”
李春兰见今天他突然有点儿不正常，摸了摸他的脑门：“这是怎么了这是？发烧了？竟说胡话，你娘这么没有眼力见，难道不该打啊？”
“不该！你要是再打我娘，不给她饭吃，以后等我长大你老了，我也天天打你，不给你饭吃！”
李春兰不可置信地看着陆方思，感觉世界都崩塌了，又不能朝陆方思发火，只能冲姚惠撒气：“是不是你教的？你敢教我孙子以后对付我，看我现在不打死你！”
“不许你打！”陆方思想要拦，却没拦住。
大嫂都见怪不怪了，也在看着热闹：“方思，到伯娘这边来，免得被误伤到了。”
大嫂虽然有时候也会被李春兰骂，但是打的次数不多，姚惠几乎是隔三差五就要被教训一顿。
李春兰也没有那么狠，就是揪揪嫩肉，扯扯耳朵，她们对婆婆都不敢多说什么，每次姚惠被教育的时候，她都躲得远远地，免得惹火上身。
许锦安今天和陆草商量着，来陆方思家里了解一下情况。
陆草也是教的低年级，陆方思相当于两人的学生，她们对陆方思的教育问题很是重视。
陆草紧皱着眉头，“这李春兰也太不是个物了，学校教育很重要，家庭教育同样也很重要，她怎么能这么教孩子呢。”
说得难听点，作奸犯科的人多数都是这种家庭环境出来的。
可是她是老师，她得对学生负责，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误入歧途。
“咱们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再进行劝导。我认为可以从孩子父亲那里下手，我了解过陆方思的父亲尚可，只是愚孝。让他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他知道以后该怎么做的。”
陆草苦大仇深地说：“我认为扫盲不仅要从孩子们下手，大人们的眼界世界观也要好好打造。咱们在学校教的累生累死，一回家又被愚昧的人打回原形。”
许锦安非常认同：“这件事情我们可以跟校长好好反应一下，我听说有很多地方晚上都有扫盲班的，为什么我们这里没有？”
陆草：“实际上我们这里以前也有过扫盲班，只是我们这一直都没有知青下来，学生们又要上学，有点儿文化的人白天要挣工分，晚上只想休息压根就搞不起来。”
陆草又继续说：“杨队长又是把重心放在让大家伙吃饱饭上面，对于文化教育这一块确实是有所缺失。”
许锦安若有所思地点头，扫盲这件事刻不容缓。
“前面就是陆方思的家，好像又在打人了。”陆草皱着眉头。
许锦安走快了几步：“那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住手！”陆草喊道，“干什么呢？李婶子你把手撒开！”
之间那李春兰的手伸进姚惠的衣裳里，狠狠地揪着姚惠的腰肉。
“老师！”陆方思朝两人跑了过来，“我奶又打我妈了。”
李春兰上下瞅了两眼，反应过来了：“哦~原来是你们教坏我孙子，教他长大之后不孝敬长辈是不是？你们就是这么当老师的？”
许锦安上前说道：“这位家长说错了，他并非不敬长辈，反而他有保护母亲的心，让人敬佩。”
陆方思听见老师夸他了，更加来劲：“许老师没有教我，是我自己决定的，以后我肯定天天喂你吃糟糠！”
李春兰瘫坐在地上，开始大喊大叫哭天抢地：“大家伙看看啊！咱们小学的老师，教孩子喂老人吃糟糠了！我一个好好的孙子，去了几天学校，就变成这样了！”
周围的邻居全部出来看热闹来了。
“这又是咋了？”
“不知道，看看他们怎么说。”
这时候干活回来的陆方思父亲也回来了，连忙扶起了母亲，看着两个逼迫母亲的小姑娘：“你们做什么欺负人？”
许锦安笑着说道：“想必你就是陆方思的父亲吧？”
陆振荣愣了一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