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司衍一接到了刘俊候的电话，原以为是他调阅交通局的监控有了进展，没想到他要说的是另一件物证里的内容。
“老大，检验科技术组恢复了陈映手机上近期删除的文件，发现了……”
说到这里，刘俊候顿了顿。
陈映的手机昨晚带回来充了电，在破解密码打开手机后并没有在上面发现什么有用的讯息。后来技术组经过今天一整天时间修复删除的文件数据，终于在刚才恢复完成，并且把恢复结果告知给了刘俊候。
“郑妮娜的果照……和她与陈映做/爱的视频。”
“视频是陈映拍摄的，开关镜头的都是他，他主导着视频的节奏。并且在做的时候，逼迫郑妮娜迎合他的姿势，并且还说些肮脏的话辱骂郑妮娜。”
“郑妮娜应该是被胁迫的，而且很可能是因为这些东西才对陈映就范……”
司衍一听着，眉头越发收紧，他闭上眼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受影响。再睁开眼时，他眼中已经一片清明，司衍一问：“你刚刚说东西是被删掉后，我们技术人员恢复的？”
“是的，老大。”刘俊候说道。
“陈映可没那么好心删掉这些。”司衍一垂眸，缓缓开口。
刘俊候：“可能是郑妮娜拿到陈映的手机删掉的吧？”
司衍一：“陈映爬下楼后就遇害了，如果手机里的内容是郑妮娜删掉的，那么手机又是怎么放回410宿舍的呢？”
刘俊候恍然大悟：“对哦。”
“还有绳子。”司衍一继续，“陈映爬下楼用的绳索，现在在哪里？为什么我们在搜索410宿舍的时候没有发现绳子？又为什么没人提起过那里有过绳子？是否有人把绳子藏了起来呢？”
片刻沉默，随后司衍一笃定地说。
“她有帮凶。”
*
陶鹏这边在410和310宿舍分别留了搜查取证的警员，自己则带着李捷因去一一盘问陈映的三名室友。
他们首先去的是李昊宇的房间，听到陈映的死讯，李昊宇到现在都还不可置信。看到两名警察，原本坐在凳子上的他拘谨地站起身，对两人点头：“警察同志，你、你们好。”
陶鹏和李捷因对他点点头，还没问话，李昊宇就问：”陈映怎么会死呢？他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死了呢？“
“我们就是在调查他为什么会死，怎么死的。”陶鹏说，“李同学，我希望你接下来对我们的问题都能如实回答。”
李昊宇：“好的，这是当然的。”
“你知道陈映从窗户爬下楼这件事吗？”李捷因问。
“什么！”李昊宇猛地睁大眼，“他为什么要从窗户爬下楼？有楼梯不走，他爬楼干什么？”
“是我们问你还是你问我们呢？”陶鹏“啧”了声，说，“就回知不知道。”
李昊宇舔了舔唇：“不知道。”
李捷因又问：“你有看到过阳台靠近宿舍的那面墙上绑过绳子吗？”
李昊宇吃惊地摇头：“没、没看到过。”
“那你有看到过你们宿舍里有绳子吗？”
李昊宇吞了口口水，这回点了头：“有，有在陈映那里看到过。”
李捷因问：“什么样子的？”
李昊宇回忆：“好像是攀登绳索，黑色的，有弹性的那种，我在他衣柜里看到过。”
“你没有好奇他为什么有这个东西吗？”陶鹏问。
李昊宇点头：“我好奇，我也问了他这是什么东西，他只是笑着和我说是‘好东西’，没再多说，我就没有再提了。毕竟我和他也没熟到，非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地步。”
“那你们宿舍的另外两个人知道这个绳子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我见到的时候宿舍只有我和陈映。”
李捷因：“你认识郑妮娜吗？”
李昊宇摇头：“不认识。你们说的是……今天被抓走的那个女生吗？”
“你见过她吗？”
“没有。”李昊宇摇头，转而又补充道，“毕竟一栋楼，也可能碰见过。但我不认识她，也没见她和宿舍其他室友有过交集，包括陈映。”
陶鹏突然问：“昨天睡得怎么样？”
李昊宇“啊”了一声，完全没get到警察问问题怎么这么跳跃，但他反应过来后还是如实作答：“还可以吧，起夜了一次。”
“我记得你说过，陈映失踪的那一晚你睡得很好，一觉睡到了天亮对吧。”
李昊宇点头。
“你有没有想到，你睡得沉没有半夜醒来其实是因为……你喝了带有安眠药的水呢？”
“什么！”李昊宇再次惊呼。
“如果有人在你们饮水机出水口涂抹安眠药粉，你认为这个人会是谁？”
李昊宇吃惊地嘴都合不上，陶鹏也不催他，等他反应完全，才又问了一遍。
李昊宇低头，想了很久，随后郑重地说出两个字：“陈映。”
……
第二个是周围伟。
周围伟看着两名警察挠了挠头，舔了舔唇说：“陈映的死和我没关系。”
“这么急于否认干什么？”陶鹏看着他笑，“我又没说怀疑你。”
周围伟不乐意了：“那你们限制我的自由干什么？我不喜欢当金丝雀。”
陶鹏李捷因：？？？
李捷因回道：“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
周围伟“哦”了一声，问：“你们要怎么调查？”
李捷因：“你在宿舍里见过长绳吗？”
“什么玩意儿？”周围伟摸了摸下巴，问，“我不健身，我们也没人在宿舍里跳绳。”
“黑色的攀登绳索。”李捷因抚额，按照李昊宇的描述说道。
周围伟：“没有看见过，我们这里也没人喜欢攀岩。”
“没在陈映那里见到过？”
“没有，他两条腿除了长着能站着上厕所，基本上和瘫了没什么两样。”
陶鹏李捷因：……
李捷因继续问：“你认识郑妮娜吗？”
周围伟摇头：“不认识。我不太关注女生，我比较喜欢赚钱。”
陶鹏：“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生？”
周围伟“啊”了一声，茫然地问：“还有男的叫这么娘们的名字？那我很佩服他，不知道我在路上碰见他喊他名字，他敢不敢应。”
陶鹏李捷因：？？？
“你的水杯里有安眠药的成分，你在吃安眠药吗？”
“我虽然吃嘛嘛香，但我还是挑食的，不吃这玩意儿。”周围伟回着，突然反应过来，“我水杯里有安眠药？我去！谁给老子放的！”
“你觉得是谁？你们宿舍有谁会用安眠药？”
“除了陈映没别人了！这小子每天半夜不睡觉，极有可能是需要安眠药睡觉！但他给我下什么安眠药？”周围伟一脸莫名其妙。“他自己找死还想别人给他陪葬吗？”
……
最后是吴悠。
吴悠对于警察的询问回答得很是诚恳：“我见过绳子，黑色的，是陈映的东西。”
“那你23日那天早上有看到那根绳子吗？”
“没有，那是陈映的私人物品，他都锁在柜子里，不会放出来的。”
李捷因：“那你认识郑妮娜吗？”
吴悠：“见过但不算认识。”
李捷因：“怎么说？”
吴悠垂眸，说道：“在一个学校又是一栋宿舍楼，路上碰见过。”
李捷因：“你知道她和陈映有什么关系吗？”
吴悠摇头。
“你的杯子里有安眠药残留，你睡不好，在吃安眠药吗？”
吴悠微微诧异，摇头：“我不吃安眠药。”
顿了顿，又说。
“我的杯子里有安眠药？我和周围伟几乎没多少时间在宿舍的，回去的时候基本四个人都在。我们的杯子放在公共区域，宿舍只有陈映一个人常留，可能是他故意放了安眠药吧。”
“不是放在杯子里，是抹在饮水机出水口上。”陶鹏补了句。
“他不是想要害我一个人？”吴悠诧异地说，随后解释，“我和他关系并不好，我还以为他是针对我。”
“所以你认为是他要害你们所有人？”陶鹏问。
“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陶鹏听着男生平淡的话语，抬头去看他，问：“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吴悠摇头，“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想不到他的想法。但我觉得……”
男生低下头，语气平淡中透着点点冷意。
“干净不到哪里去。”
*
“师父，他们会和陈映的死有关吗？”陈映的三名室友全部问询完毕，陶鹏和李捷因离开后，李捷因忍不住问陶鹏。
“有啊。”陶鹏点头，“老大怀疑凶手不止一个人，一个是郑妮娜，另一个……就在他们其中。”
“可是刚刚的问话中，他们的回答都没什么问题。”李捷因摸了摸下巴，说，“有人撒谎了吗？难道是李昊宇？”
“不是。”陶鹏摇头，“以我看人的经验，他没胆子说谎。”
“那是周围伟还是吴悠？”李捷因分析道，“他们中，一个人回答问题很跳跃，一个回答问题很冷静。”
陶鹏对着李捷因“嘿嘿”一笑：“你猜。”
李捷因：……
陶鹏缓缓收起笑，拍了拍李捷因的肩膀，说：“师父我也抓不准谁说了谎，谁会是帮凶，但是……有一个人的回答方式让人很不舒服。”
陶鹏转头看向刚刚出来的方向，语气渐沉。
“他不是在回答，他是在引导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