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
前台的话音落下，两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有男人的声音从两人后边传来。
司衍一和南南回过头，只见一位穿着白衬衫西装裤，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狐疑地看着他们。
前台对二人介绍道：“这是你们要找的袁雄袁经理。”转而又对男人说，“袁经理，这两位……说是你母亲的亲戚。”
袁雄皱了皱眉：“我不认识你们。”
司衍一走到袁雄面前，在仅袁雄的视线范围内拿出自己的警察证件，摊开，缓缓开口道：“袁先生，借一步说话。”
……
袁雄将两人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安排两人在会客沙发上坐下，给两人倒了杯茶水后，问道：“两位警官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司衍一接过两杯茶水，一杯递给身边的南南，一杯放在茶几上，见对方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才说明来意：“袁先生，我们怀疑你母亲的死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有意谋杀。”
司衍一的话音刚落，袁雄猛地站起，震惊地问：“你说什么？”
司衍一：“关于你母亲的死因警方还在调查，袁先生，来你这里之前我们去过你的住址，也和你的妻子刘芳聊过。是这样的，我们希望你能让警方对你母亲进行尸检。”
沉默了几分钟，袁雄稍稍平静了下来，在单人沙发上重新坐下，问：“你们为什么怀疑我母亲是被谋杀的？”
“是因为……”
南南刚要解释，被司衍一打断：“自然是因为警方查到了相关线索。”
缄默片刻，袁雄才又开口：“这事我得想想。”
司衍一点头，给袁雄留了张名片。转而又问起其他：“听说你母亲生前曾在售楼部闹过不愉快？”
袁雄张了张口，原本想要例行否认，但又想到对面人的身份，想了想才说：“是的，我母亲曾在售楼部和一位客人大吵一架。”
“方便说说详细过程吗？”南南问。
袁雄叹了口气，点头：“我以前家庭生活条件不好，我爸我妈省吃俭用，精打细算才把我拉扯大。我到了城市以后，虽然经济条件好了，但是我妈节俭已经成了习惯，还有些……还有些贪小便宜。她和我妻子一直处的不算好，总会抱怨对方不工作，家务又做不好，花钱大手大脚，还不体谅我的辛苦……因为我工作忙，早出晚归的，所以我妈就找到了售楼部来……来过一次以后，大概是觉得这里的环境舒适，适合休息，就隔三差五过来一趟。”
“那天是周末，来我们售楼部的客人很多，所以糕点消耗得特别快。有个客人抢先我妈一步拿了最后一盘糕点，矛盾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我妈看见糕点没了，直接大骂那个客人，说客人没有素质不知道尊老爱幼，发现客人并不理会她以后，直接就……就跑到那客人的位置上胡搅蛮缠……”
“事情闹得有点大，我去的时候我妈已经躺在地上说被打了。调了监控才知道，是她自己躺地上的，那客人碰都没有碰她……后来我把我妈劝走了，又对客人各种道歉进行赔偿，最后是上门去道了次歉送了些东西这事才算过去。”
说到这里，袁雄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两人无奈地说。
“我知道我妈很过分，但我没法谴责我的母亲。她像一只刺猬，浑身长满了刺，靠近她的人会受伤，只有我被包裹在她柔软的肚皮下。那些刺也并不是她天生就有的，是因为生我养我，遇见太多事太多困难，才渐渐生出的防备和私心……”
大概是因为母亲离世袁雄才体会到一些事情，说着，他忍不住埋头掩面平复内心的哀伤。
等袁雄重新抬起头，司衍一才递出u盘，开口：“袁经理节哀，麻烦袁经理把发生不愉快那天和你母亲出事那天的监控调出传一份给我。”
袁雄：“好的，我电脑上有。”
袁雄接过u盘，正准备起身去拷贝，司衍一敲了敲茶几桌面，说：“袁经理，恐怕你电脑上的还不够，我需要的是……那两天全天的监控。”
……
司衍一和南南回到队里已经是下午四点了，陶鹏二组派出去的人都已经回了，刘俊侯那边说是正在回来的路上。
“大鹏，通知下去，所有人五点来会议室开会。”司衍一说了句就去自己的办公桌前研究刚刚拷贝过来的监控了。
南南和陶鹏点了点头，然后忙不迭地跟着司衍一走。看着对方打开了监控视频，南南立即搬了张凳子坐到司衍一的身旁一起看。
好闻的清香气息窜入鼻中，司衍一眉梢微动，扭头去看香气的来源。撞入眼中的，依旧是那张白皙的侧脸。他不懂声色地退了退身子，转而开口：“南南，五点开会，现在可以去休息。”
南南歪了歪头，看着司衍一问：“司队，你在休息吗？”
司衍一点头。
南南也点头：“我也在休息啊。”
司衍一嗤笑一声，指了指电脑上已经暂停的监控录像，说：“这活儿费眼，对你来说不是休息。”
南南：“司队不费眼吗？”
司衍一轻轻敲了敲鼠标，轻悠悠地说：“嗯，已经是火眼金睛了。”
南南不赞同地道：“火眼金睛也是费出来的。”
顿了顿，指了指电脑屏幕。
“司队，您火眼金睛定妖魔，我就当综艺看。”
综艺？
这玩意儿能当综艺？
火眼金睛定妖魔？
还是说，她当综艺看的还有他？
司衍一舌尖顶了顶下颚，没有多说，按下了播放键。
……
一个小时在观看监控录像中很快过去，司衍一开了32倍速，将那两天的视频反复对比参照，发现同时存在于两个视频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开会时间到，陶鹏过来叫司衍一和南南。司衍一叉掉视频，站起身，转头就见南南也站了起来，此时正伸着懒腰。司衍一眉毛挑了挑，忍不住问：“刚当什么综艺看了？”
南南将自己坐着的凳子搬回原处，然后看向司衍一一本正经地说：“动物世界。”
司衍一：？？？
南南解释道：“人原本就是动物的一种。”
顿了顿，她又看了眼司衍一的电脑屏幕。
屏幕背景是一片纯白，软件也只三三两两地放了几个。
她继续。
“但他们又各不相同。”
“不同的人碰撞在一起产生的化学反应……”
“嗯，很精彩。”
*
司衍一一行人抵达刑侦队会议室时，其他人员都已经到齐了。司衍一抬了抬下巴，示意南南随便找个位置坐。南南会意，在人群中看了一下，见有人朝自己兴奋地招手，还拍了拍旁边空着的凳子，她抿嘴笑笑，立即就走了过去坐下。招手的人是今天来的另一名女实习生，名字叫做刘冉。
陶鹏见南南坐下了，自己也熟门熟路地扯了张凳子坐下，司衍一则站在会议桌的正前方，缓缓开口：“这次会议主要是分享大家拿到的最新证据，以及讨论接下来破案的方向。”
说着，司衍一又看了眼南南，随后视线转向李捷因和刘冉。
“另外，今天我们队里来了三名实习生，相信大家在今天的任务中也或多或少地有了认识。等会儿三位实习生都上来说一下今天的任务发现，顺便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听到要做自我介绍，刘冉抓了抓南南的手小声地说：“新人报道，必有自我介绍，果然连警察局也不能免俗。”
南南身子往刘冉那边靠了靠，眼睛盯着前方，嘴动了动：“自我介绍只是顺便，说发现才是重点。等会儿上台你要是对案件说不出个一二三，你自我介绍再天花乱坠也是白搭。”
刘冉“嘿嘿”一笑：“师父在开会前就说了让我发言总结，别说一二三，我四五六也能说出来。”
南南一愣：“师父？”
刘冉：“对啊，我师父刘俊侯啊。”
顿了顿，又指了指旁边的李捷因。
“他师父陶鹏啊。”
南南指了指自己：“那我师父？”
刘冉奇怪地看着南南，说：“你师父是谁还问我？你跟了一天的司队不是你师父？”
南南“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刘冉一脸羡慕地说：“司队简直就是在逃番茄男主啊，年少有为又帅气，只要在人群中看你一眼，你就绝对在劫难逃。”
刘冉这里的“你”，即代表了犯事的嫌疑犯，又代表了怀春的少女。
南南思绪有些飘，但眼睛仍旧装模作样地看着前方，而几乎是刘冉的话音一落，前方的男人就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南南莫名就有些心慌。
她舔了舔唇，口有些干。
每个人的座位旁都有一杯茶水，茶水是热的，冒着热气。南南收回视线，双手将茶水捧起，却没有喝，任凭着飘出的烟雾遮盖自己的眼眸，使视线朦胧。
男人的眼睛很好看，一双眼眸在光的映衬下格外深邃黑暗，但与它对视时，似乎它才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