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青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进退两难。
此时若是说出实情,否认对皇甫飞鹤下毒,那么便是间接坏了唐少主的攻心之策。
但若是顺着唐西的意思说谎,承认下毒,那么药王谷此前花了大代价与陇右府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便算是灰飞烟灭了。
皇甫明要是不死,此生必然会记下“此仇”,与药王谷针锋相对。
利弊权衡,最终霍长青还是选择了点头,首肯道:“皇甫兄,世子确有中毒,算算日子,不出明天,他必会毒发身亡。药王谷用毒手段,乃独门绝技,军中医官岂能看出端倪?”
得此答案,皇甫明心如死灰,像是被瞬间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地。
唐西暗中向霍长青送去了一眼赞许的目光,而后佯装严肃道:“三彩,你就在此处看着皇甫大人血流而亡。其余人且先随我回到药王谷中,待十万禁军一到,立马绞杀陇右军,片甲不留。”
唐三彩微笑应是。
但众人还未动身,唐少主转身也还没走出几步,就发现脚踝被人死死抱住。
皇甫明不顾一身伤势,惊惧道:“等等!饶我儿飞鹤一命,陇右军所部愿受你差遣,绝无二心。只要你愿给我儿解药,本官愿在药王谷中为质。”
闻言,唐少主大喜,心中窃笑。
以皇甫飞鹤的性命为要挟,果然能使皇甫明这老儿臣服。
但唐西回过身时,却是一脸的冷漠,并不打算轻易的答应:“哦?皇甫大人之前不是一身傲骨吗?为何此时不顾尊严,愿意伏低做小?本少主要的是忠心不二,气节清名的部将,像皇甫大人这般一时两尔的做派,我看还是算了!自求多福吧!”
说着,便一把甩开了皇甫明带血的手。
皇甫明大惊失色,语气哀求:“魏国公且慢!我儿飞鹤仁孝,决计不敢违抗父命。只需为我取来纸笔,本官写信一封送至军中,则陇右大军必受差遣。”
“只要魏国公愿意,我儿飞鹤也可只身前来药王谷拜见,以示诚意。有我父子二人为质,陇右府已然在你掌握之中。”
这老儿先前还称唐西为卑贱之辈,眼见“大势已去”,立马就转而以魏国公相称,着实的两面派。
如此一说,唐西倒是停下了脚步,但故作犹豫,也不表态。
皇甫明已经作出了妥协,但唐西想要知道他的最终底线和价码。
果然!
见到唐西并未表态,皇甫明加重了砝码:“魏国公要还是不放心,本官可以将一家老小都搬来药王谷居住,共同为质。吾妻乃安西王刘琨山之亲妹,甚至可以令她写下劝降书,招安其兄,如何?”
我去!
这皇甫老儿居然为了救子一命,不惜以全家老小的安危作筹码,当真有些心狠、果决。
刘家与皇甫家本是姻亲,暗地里同气连枝。即便皇甫明一时摇摆,暂时没有附和安西府的割据,但仅凭这一点姻亲关系和利益授受,两家沆瀣一气也是迟早的事。
这也是唐西并未对陇右府采取怀柔政策,而是“先兵后礼”的原因。
此刻,皇甫明既然愿意交出兵权,并以其妻的名义撰写劝降书,再搭上一家老小为人质,便说明他已经亮出了最大的底牌。
见好就收,是一个聪明人最基本的素质。
唐少主此时佯装一叹,立马就换上了一副笑脸,笑道:“好吧!既然皇甫大人如此诚意,能悬崖勒马,弃暗投明,那也是真心悔过之意。本少主再作推辞,便是小人之腹了。”
“来人,为皇甫大人准备笔墨,并解毒疗伤。”
几名药王谷弟子便上前为皇甫明止血疗伤,并送来了纸笔。
皇甫明写好书信后,交给药王谷的信使,便被几人架着抬进了药王谷。
唐西随后也指挥众人,一同返回谷中。
不得不说的是,皇甫飞鹤确实是个“仁孝”之人,其父的书信刚送到,他便命令陇右大军后撤十里待命,而后只身前往药王谷投诚。
司马玉的五千禁军见到陇右军撤兵,也随之鸣金收兵,跟着“大部队”撤入药王谷。
药王谷中。
偌大的议事堂,被当做了平叛大军的临时“中帐”。
李潇潇的身份地位最高,自然是端坐在平时霍长青的主位之上。
婉儿和武章一旁分立。
往下,才是司马玉和霍长青父女,以及药王谷的一众长老人物。
唐少主身居大厅中央,负手而立,一副掌控全局的姿态。
至此,唐西“征战”大周朝堂与江湖的家底,初见雏形。
既有威震西域的药王谷作为后盾,也有享誉天下的未来圣人李潇潇在侧。
古灵精怪的绝色医仙---霍芊秋,也与他有一份上不得台面的婚书契约,恐怕此生交集再无法割舍。
曾经的一代刀神,裴三刀。
身份隐秘,疑似华山九剑传人的“儒商”---唐三彩,并立两侧,为其亲卫。
唐西这样的阵容,不可不谓之豪华。
在等待皇甫飞鹤进谷的间隙,唐少主私底下将霍芊秋又拉到了一边,目光闪烁,其辞隐晦。
霍芊秋大感这厮“无事不登堂”,便直接了当地问:“你又想借毒?”
唐西微笑:“呀!霍医仙的话说到本少主心底里面去了,这叫心有灵犀吗?”
霍芊秋冷哼了一声:“谁跟你这狗贼心有灵犀?无赖!你又想打什么主意?你不说清楚,这回本姑娘决计不会借你。”
唐西便道:“皇甫飞鹤中毒是假的,难保他以后不会自己察觉,未免日后出现变故。本少主觉得,还是得真的给他下一点毒。”
霍芊秋皱眉:“你的意思是,皇甫飞鹤并没有中毒,你和我父亲对皇甫明撒了谎,目的只是要皇甫飞鹤自投罗网?这还不够,你还想真的对他下毒?”
唐西:“不行吗?”
霍芊秋瞪大了眼睛:“你这人好生卑鄙...”
唐少主掐媚一笑:“兵不厌诈!这哪里能算是卑鄙?顶多...就算无耻!”
霍芊秋:“卑鄙、无耻、下流、好色,你无一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