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坐他下手边,相互敬了两碗酒后,秦殇放下酒碗,道:“听闻秦真龙挑战薛娄山隐豹之后久不露面,不想今日有幸得见真人。”
之前第一个说话的人名为李大,他大笑两声,道:“柯兄弟有所不知,那隐豹虽然声名极差,但却是实打实的四重山高手,秦真龙与他大战数百回合才艰难斩于刀下。大战之后就闭关了。”
秦殇“大惊失色”,道:“听闻秦真龙才在金庭山破五境,竟能横跨三重境界战而胜之,果然不愧是真龙之资,天人之表啊。”
第二人名为薛二,得意道:“这已经是旧年历了。秦真龙闭关月余,再出手时已然刀术精进,只用一刀便将同为四重山的薛府大管家打成重伤。”
秦殇“喟然长叹”,道:“十人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秦真龙真乃我游侠楷模。”
随即举起酒碗,道:“仅以此酒,敬秦真龙壮举。”
“秦殇”得意一笑,举杯各自一饮而尽。李大大力一拍桌子,酒碗弹跳起来,愤然起身,道:“可秦真龙如此英雄了得的人物,那薛家却欺辱太甚。这人头做聘礼的事,薛城十年前就人尽皆知,可那薛家为了攀取富贵,竟强行拆散秦真龙与薛家小姐的婚约。柯兄弟,你说这事气不气人?”
秦殇“怒”色满面,道:“是可忍孰不可忍?”
“没错,不能忍。”
“将薛小姐抢回来。”
一众江湖客愤恨不已,怒气冲天,誓要拨乱反正,重造乾坤。秦殇心里一喜,这次的价码很可能给得不低。薛二伸手虚压,大声止住江湖客的吵闹,道:“柯兄弟有心,就是不知实力如何?”
秦殇道:“不才也是一重山,只是战力比不得秦真龙,也就在同级之中勉强站得住脚。”
“秦殇”欣喜道:“有柯兄加入,我等实力再上一层楼。”
秦殇道:“愿附秦真龙尾翼。”
“秦殇”举起酒碗,道:“此事无论成败,都有一千枚灵石作为路资奉上。”
秦殇亦举起酒碗一碰,道:“秦真龙客气,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随即爽快地仰头饮下…此后每日都有新人前来,不是如秦殇一样的居无定所,以江湖为家的游侠,就是一些散修,这些人做事无所顾忌,又缺乏资源,最适合花钱买来杀人放火。秦殇等人只知道是被花钱买来抢亲,直到行动临近才被告知行动计划,并且安排好任务,然后分开潜藏起来。薛家将薛心梅送于大王子为侍妾。所以说“送”而不是“嫁”,是因为周礼规定了天子、诸侯、卿、大夫、士、平民,每个阶级的娶亲标准。依据这种标准,薛家既没有匹配的门第,也没有六礼的程序,便连妾妃都不算,只能算作侍妾,以色侍人而已。这场所谓的迎娶,在真正的贵族眼中就是一场滑稽戏,无非是薛家为了抬高自己,将薛家女儿装进花轿,做给外人看而已。迎娶当日,秦殇与“秦殇”在酒楼窗口外望,在这场六礼中的“亲迎礼”,都只看到薛家自己热闹,大王子就连一个管事都没有派出。秦殇有些惋惜,如果有机会,他不介意将那位大王子的二管家换成灵石。秦殇道:“一个一重山,就增加一千枚灵石,两个二千五,三个五千是吧。”
“秦殇”点头,道:“杀了就给。所有人都一样,每多杀一同境,奖励依次递增。”
秦殇凑到跟前压低了声音,道:“那些阳西势力还有大王子身边的高手…若是秦真龙不方便明着杀,我可以暗着杀,就是价格…”“秦殇”悄然将上身移开一点,道:“他们…若是出手那就是敌人了。”
眼看迎亲队走过了一半,忽的在队尾发生了骚动,一些人冲出来抢劫嫁妆,将那些金钱、珍珠大肆扔向人群,引发了看客哄抢。中间护送花轿的护卫刚分出一部分去弹压,结果前面又有一批修行者冲杀过来,剩下的护卫就转到花轿前面和修行者交战起来。酒楼楼顶,两条白布随漫天花雨一同垂下,一条上写着:贫者岂长贫;另一条:时至会有期。翩翩白衣自酒楼飞出,脚尖点着花瓣,虽有面巾蒙脸,可只露出的鼻梁以上部分,就让无数人心里瞬间坚信,这般风采,定然是天人之貌的真龙秦殇无疑了。几个护卫飞到半空来攻,但被他穿花灵蝶般的身法快速从身旁掠过,剑指一一点在右肩,不由得坠落下去。“秦殇”翩然落在花轿上,向四方一抱拳,道:“今日是我向薛家讨回本就是我的媳妇儿,还望英雄好汉们都给个方便。”
薛长光与几个山上高手仍留在马车旁,不屑参与山下之战,闻言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我薛家面前胡言乱语?”
“秦殇”朗声一笑,道:“薛城谁人不知,轿中的薛小姐早把自己许了。结果有人千辛万苦,不计生死的取下隐豹人头,薛家却强迫她去给别人做妾。已经如此明晃晃的不要脸了,还差承认我的身份吗?”
薛长光嗤笑一声,道:“我与秦殇曾有数招交手,你岂能在我面前妄图鱼目混珠。何况心梅和他清清白白,毫无瓜葛,岂容你污蔑我薛家声誉。”
话音未落,薛长光就从马背飞起,四重山的气息充斥空气,半空泛起湛蓝的水波一般的波动。身处此方空间,“秦殇”肩上仿佛压上了万斤重枷般难以动弹。“秦殇”道:“没想到你竟练成了薛家气魄境的‘水横波’功夫。”
薛长光飞到轿顶,道:“敢在我薛家大喜之日找事,是你以为自己装扮成了秦殇的样子,也可以越级挑战我了?”
说话时他已然飞上轿顶掐住“秦殇”脖颈,眼里却忽然闪过一丝哭笑不得,手下不由松了松,嘴角勾出冷笑,道:“就这般扭断你的脖子太便宜你,我会好好招待你。”
“秦殇”眼里闪过冷意,周身骤然一震冲开了“水横波”的压制,猛地一拳轰在薛长光腹部,立时响起骨裂筋断之声,恐怖的力量从他背后贯体而出。薛长光惊怒,道:“怪力,是你…”“秦殇”道:“现在才知道,晚了。”
说话间再次在薛长光胸腔一拳,将他朝扑来的几名高手打去。一人接下薛长光却被撞得倒回地面,连退数步才停住脚步,余光骤然看到街边混乱的人群中冲出数道蒙头蒙面的黑衣身影,随即就被一抹亮光全部充斥。先斩这名高手,秦殇出刀再刺薛长光,他却先一步一推尸体,使得尸体撞上刀尖,自己借着掩护飞退开去。薛长光立住脚步,脸色霎时惨白如雪,强忍几次,还是喷出了一道夹杂内脏碎片的血箭。立即看到那具尸体活着一般任然挺直着朝他飞来,悬空的双脚下有一双跑动的脚。薛长光神色一狠,掌中运转薛家武学《水龙吟》中的“飞龙出水”,龙影凭空一闪,凌厉地穿透而过,尸体顿时炸成血雨,却不见后面的秦殇踪迹。一道人影俶尔从尸体仅剩的下半身胯下翻滚而出,刀锋横扫下三路。薛长光大惊失色之下使出冲魄力,险之又险的在刀刃下逃走,下一刻骤然摔倒在街边。他本就被“秦殇”两拳打得骨裂筋断,现在又在高速移动的挤压下终于崩溃。薛长光惶恐地死死盯着依旧不放过他的身影,对方也盯着他。这双眼睛更让他毛骨悚然,如坠噩梦。对方眸子似星辰一般璀璨,目光也如寒星般透露着深邃,寒冷。这样特别的眼睛他只见过一次。秦殇飞奔过来,刀身下劈之际忽的被一柄飞剑打偏,随后剑柄被一只女子的手握住。女子是飞身而来,不等她落地,秦殇就势空中一翻滚,刀锋被剑挡下,女子被击退,接着第二次翻滚,打得剑身震颤,女子险些脱手,第三次翻滚,女子的剑被打落,第四次翻滚,女子眼看刀刃迎面而来,绝望之际却只是从她脸颊滑过,“啪”的一下打在俏脸上。女子一搅局,薛长光已不见踪影,秦殇毫不迟疑地飞身进入酒楼,女子还在愣愣看着他。战场中,薛家高手全被黑衣人挡下,另一个“秦殇”跳下轿顶,手在帘子前停顿一下就又收了回去。“秦殇”抱拳道:“薛心梅小姐,秦殇来接你成亲。”
然后等了十数息也不见花轿中又任何回应。他心里升起一丝警惕,手指夹住帘子掀开一丝缝隙,看到大红嫁衣的薛心梅,心下不由一松。却不想正当此时,她背后突然一道红影一闪,他便感到胸前如被巨锤砸中,随即身体就似陷入沼泽般无法挣脱。隔着帘子,轿子里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声,但仍可听出欣喜,道:“小娃儿好运气,有高手被炼成大丹,一身修为成全了你。今日合该我发利市。”
随即轿中有密密麻麻的小蛇飞出,钻入“秦殇”体内,再次飞回轿中时已然壮大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