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云斐铭会留在府中保护自己,苏盈盈就有几分期待。
她想着,或许因为这个机会,苏泠妘能够重燃对云斐铭的喜爱呢。
之前因为她与云斐铭一起中药而造成的别扭,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消除。
但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
苏泠妘一听云斐铭要留下来保护姐妹二人,尤其是要保护苏盈盈不会再出府遭遇麻烦,那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看得苏盈盈怔怔的,犹豫问道:“怎么了,泠妘,你不高兴云斐铭留下吗?你……嗯……”
正当她不知道怎么说时,只听苏泠妘冷笑一声,横眼看她:“我为什么要高兴云哥哥留下来保护你?”
顿时,苏盈盈面色一僵。
这么一说的话,实在是听起来怪怪的!好像云斐铭留在府中保护她,二人就会多亲密一样!
“啊,不!不是的……泠妘,云公子只是……”
苏泠妘根本不在乎她的解释:“我才不管他保不保护你,反正已经与我无关!姐姐,你最好也掌握点分寸,毕竟,你也算是待嫁之身的!”
说罢,扭头离开。一副气急的模样。
苏盈盈好生苦恼。
她以为这对泠妘来说是个好消息的,没想到会是这样!
思前想后,她特意去寻了母亲,请求道:“娘,我保证我在九月九之前,不会再出府了。所以您还是别请云公子留下了。”
安国公夫人狐疑:“之前请云斐铭留下,你不是挺开心的?怎么这么快心思又变了?”
苏盈盈垂下头,愧疚地说:“毕竟是给云公子添麻烦的。我也用不着耽误云公子的事情,他肯定更想过自己的日子。”
见她支支吾吾的模样,安国公夫人想了想,皱眉问道:“你是不是还想着拜托云斐铭,去替你寻佟家夫妇的尸骨?”
“啊?没有!”苏盈盈一惊,赶忙解释,“怎么会呢,娘亲您之前都说了,这是大事的,不敢随意乱来。”
“你记得就好!我告诉你,佟家夫妇是死于非命,咱们又对那些山匪贼人毫无线索,所以贸然请回他们的尸骨,指不定要给安国公府带来什么祸事。你要清醒一点,万不可让灾殃祸事冲了你的大喜之事!!”
见母亲十分严重郑重,苏盈盈再三保证,自己绝对没有此刻寻回佟家夫妇尸骨的念头!
本来,她就没有这个念头,知道这事不好办的,只是当时面对母亲询问为何要约见云斐铭,情急难言,泠妘想出的应付话罢了。
“娘,我只是觉得,我毕竟是与朔王殿下结亲,而朔王殿下不喜云斐铭,如果让殿下知道咱们还让云斐铭保护我,会惹殿下不高兴。”
安国公夫人摇头:“没什么,不让朔王知道这事就行。毕竟你只要不出府,云斐铭又能陪同你几次?朔王殿下如何知晓?”
苏盈盈点点头。
“唉……经过这次的事情,娘是看出来了,云斐铭实在是个好孩子!咱们家之前顾忌朔王,对他疏远冷落,实在是有些无情了。往后,明着疏远,暗里照顾,还是应该做的。
“像这次,他是因为你姐妹二人遭了麻烦,却又很好地保护了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却没有提出半点索求。他是正人君子,难道我安国公府就不是门庭端正吗?
“知恩图报,理所应当。让他保护你,只是明面上的一个借口。实际上,还是想让他养好身体的。毕竟他今年一直受重伤,实在是需要悉心调养的。”
听过母亲的解释,苏盈盈十分诧异,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母亲已经改变对云斐铭的态度。
“娘,这太好了?爹呢?爹也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留下云斐铭,怎么能不和你爹说?”
一时间,家人对云斐铭态度转变的惊喜,压下了苏泠妘对此事不悦的慌乱。
苏盈盈十分感激云斐铭,自然不会破坏这个好机会。
至于泠妘那里……
苏盈盈想了许久,还是心怀忐忑地去寻到泠妘,安抚道:“泠妘,虽然云斐铭留在府中,但你放心,我不会与他多有接触的。母亲的意思,也只是请他在我出门的时候,能保护我。
“可我已经决定,直到九月九,除了去探望佟家,不会再出府的!我……我去探望佟家,也……还有一个月,我只去两次!”
这是苏盈盈能够给出的最大的保证了。
苏泠妘看着急于解释和承诺的苏盈盈,微微抿唇。
脸上的神情,从微微的不耐烦,到冷漠,最后,竟然缓和了许多。
“唉,姐姐!”
深深叹口气,拉住苏盈盈的手,目光幽幽:“姐姐,你是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因为你,才不要再喜欢云哥哥的。我之前说过,主要是因为云哥哥不喜欢我啊!”
苏泠妘眼眸泛泪,一副情伤无奈之色。
看得苏盈盈一揪。
“怎么会,他许是没开窍罢了。你多问问他,和他直说?”
苏泠妘摇头:“其实,我之所以喜欢云哥哥,除了云哥哥对我好以外,也因为我以为云哥哥是喜欢我的。我以为,这是两厢情悦的。哪料……唉!姐姐,我,是安国公府的嫡小姐呀,怎么会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呢?我要喜欢的人,一定要先喜欢我才行!”
“啊?”
苏盈盈一愣,实在不明白这个逻辑的必要性。
而且……她也是安国公府的嫡小姐呀,她就……会喜欢一个不喜欢她的人……
苏盈盈微微垂首,心情莫名。
苏泠妘望着她的发顶,勾了勾嘴角:“总之,姐姐你别再替我忙活和云哥哥的事情了。我已经放下了。你千万不要心怀内疚,和你无关的。”
这么说,苏盈盈的确心中好受了许多。
只是难免为泠妘感到遗憾。
不过,因为之前面临母亲询问约见云斐铭因由时,有过惊醒,所以她也知道,她实在是不该再为泠妘牵线云斐铭了。
如果云斐铭此时是个功成名就的人,她的牵线在众人眼中,还可以说是为了泠妘好。
而以云斐铭现在的情况,她再当月老,恐怕外人就要说她是想坑害泠妘了。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多想了。”
“多谢姐姐!”苏泠妘话语一顿,转而说道:“所以姐姐也不必苦苦憋在府中。几时想出去,就出去。没什么的。”
苏盈盈扯扯嘴角,摇头:“还是不了,我也实在是怕了。只等着九月九到了……咳,那个,泠妘,你……什么时候给殿下回话呀?”
苏泠妘眸光微闪:“同意不同意给殿下当妾罢了,急着回话做什么?若是会影响姐姐的婚事,那我一定早早回话。”
“……哦,你说得也是。”
苏盈盈微微叹气:“泠妘,你……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愿意给殿下当妾的。所以等你决定回话的时候,如果觉得对殿下张不开嘴,我可以替你回绝。”
“多谢姐姐。”
至此,也算是一时无事了。
苏盈盈并不知道朔王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没有想过如何泠妘回绝,该怎么办吗?
殿下难道就能做到再也不想泠妘了吗?
只是目前,朔王并没有再登门安国公府,苏盈盈也不好派人朔王府询问,只能暂且压下。
反正,泠妘说得对,此事对她和泠妘都不急,朔王自己会急的。
做好要乖乖留在府中的决定后,一连十天,苏盈盈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连文昌苑也没有再去过,直接对秦老夫子告了一个月的假。
日常生活就是练字、学课,母亲也开始教导她执掌中馈,审查核算家中的账目等。
“姐姐,家中好闷,我好想出去转转。你也很久没有出府了,咱们一起出去吧。”
面对泠妘的出府示意,苏盈盈为难:“也没多少天,出府还是很不安全的吧?”
苏泠妘笑:“有什么不安全的?现在有云哥哥保护我们,安全极了!姐姐你难道不相信云哥哥的武艺?”
“我当然相信,只是……”
“哎呀,有什么只是的?姐姐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闻言,苏盈盈点头,不好意思地说:“的确是的。我是怕了。泠妘,你若想出去,你一个人和云公子出去吧。他保护你一个人,也更有心神些。”
“难有和一个外男随意出门游玩的道理?我就是想和姐姐一起出去,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们只在附近转转,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不再某个地方多逗留。”
在苏泠妘的百般劝说下,不多时,苏盈盈也是意动了。
想了想,点头:“也好,我去看望看望佟奶奶和佟家兴,告诉他们我最近不能常去看他们了。泠妘,你若是不想和我同去看望,你就趁我在那里的时候,自己带人到附近转转。”
“好吧。”
……
云斐铭得知苏盈盈要出府探望佟家祖孙后,用斗笠和宽厚的围巾遮挡住绝大部分的面庞后,就充当二人的车夫,护送二人前去探望了。
之后,云斐铭作为佟家祖孙的大恩人,与苏盈盈和苏泠妘二人一同进入院落看望,也毫无不合适之处。
哪怕苏泠妘让云斐铭不用太紧张,可以趁这会儿工夫,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云斐铭也婉拒了。
他一直跟在二人身边,寸步不离。
佟奶奶和佟家兴最近一段时间,生活舒适,腿脚伤养得不错,佟奶奶也不再像之前一样常常犯傻发疯,脑子清醒的时候一点一点多起来。
见到泠妘来看望,佟奶奶一直关切地询问泠妘几时嫁给朔王,什么时候能当上朔王妃。
泠妘尴尬笑着,只说不知。
苏盈盈更尴尬。
身后的云斐铭则是一头雾水。
虽然外面的传闻很多,但云斐铭因为与苏盈盈关系亲近,再加上之前被安国公夫人叮嘱过,所以很清楚地知道事实,的确是苏盈盈要嫁给朔王。
眼下看到姐妹二人对佟家祖孙的尴尬回应,云斐铭想了想,很快明了。
离开佟家住处时,苏盈盈还很难为情地对云斐铭表达了感谢。
“云公子,多谢你方才没有多言。佟奶奶和佟家兴还不知道我和朔王的亲事,我担心他们的身体,一直没有如实告知。”
云斐铭点头:“我明白。放心,我以后也不会多言的。你的事情,你自己说。”
苏盈盈感激露笑:“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