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轻点,痛痛痛。”安比槐连连求饶,耳朵要是坏了,实在有损他安大老爷的形象。
棉花匠听到安比槐的痛呼声,不由得加快速度打完最后一床棉被,找林秀结算清楚工钱。
林秀现在兜里也有钱了,今早花莫见刚给了她五两,按花莫见的意思,林秀作为家里的女主人,兜里没有几个钱实在走不出去,材米油盐哪样不要钱。
花莫见不乐意管这种小事,她只负责出钱。
花莫见听到院子里棉花匠告辞的声音,也不忍了,十分暴躁地亮出两只铁砂掌,对着安比槐就是一顿暴打。
“啊呦,娘,是哪家医馆瞎说的,啊呦。”
啪啪啪几掌,花莫见的屋子没几样家具,安比槐想躲都没地方,满屋乱窜,想爬上床,又怕踩脏了床,惹怒花莫见打的更狠,看样子,娘今天是来真的!
“你还说,还反嘴。”花莫见再次举起大掌重重的拍下,还别说,打傻子挺爽的。
院外大家各做各的事,就是想进来拦也没有勇气,老夫人武力值杠杠的。
“娘娘,我错了,别打了,行不行,你说啥都是对的。”安比槐没多大本事,认错的能力一流,打定主意要把今天这顿打混过去,真的太疼了。
也是原主多年的溺爱促使他变成了这个模样,好高骛远还贪财,他现在会挑着担子出去卖香料还不是为了他的捐官大计。
时机到了,花莫见拿出纸让安比槐签字画押,安比槐看也不看,伸出大拇指沾了印泥往下按。
花莫见收回纸,满意的点点头,仔细叠好放回怀里,坐凳子上休息,打安比槐费力气。
安比槐靠着墙角两眼迷离,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明显肿起来了,娘不爱他了,下手太狠了。
他在外面被人欺负,回家要被打,这三天还没吃饱饭,太惨了,想着想着还流下眼泪。
屋内没了动静,林秀敲了敲门,询问花莫见有什么需要。
“秀儿,你把我装好的红烧肉还有大米饭端来。”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吃的道理花莫见还是懂的。
林秀特地加热了饭菜,热气腾腾的肉和饭香飘进安比槐的鼻子里,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尽管林秀把碗筷放在他面前的地上,他也不敢动,偷偷瞟着花莫见,看她眼色。
“吃吧。”花莫见吐出一枚果脯核。
安比槐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端起碗就吃,期间噎到了好几次,就怕花莫见反悔不让他吃。
吃完饭,安比槐一个七尺男儿又开始哭起来,娘给好饭好肉吃,别不是断头饭,要赶他出家门吧。
花莫见不知道安比槐脑子里的臆想,放下茶杯,走到他跟前蹲下,“好吃吗?”
“好吃。”安比槐抱起花莫见的大腿哭,“娘,我不吃了,你不要赶我出家门好不好,到外面我哪活得下去,人家都说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娘你舍得我这个宝吗。”
安比槐说完还睁着眼睛直视花莫见,恍惚间,一双眼睛和小安陵容的重叠在一起,看得花莫见一阵恶寒。
“好了,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出去了。”花莫见抖腿甩开安比槐的手,走到一旁。
“娘,你刚才让签的难道不是断绝关系的文书,就算不捐官了,也不至于把我赶出家门吧,谁给你养老。”从安比槐的语气里,花莫见听出一股自己好像是负心汉的味道。
“我看你还是欠打,你自己再好好看看这张纸写的是什么?”
安比槐捡起花莫见扔在他身上的纸,看了起来,然后一脸不置信,胆大到伸手摸花莫见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娘也没发烧啊。
“娘,要不要儿子再带你去医馆看看病,大夫说得没错,您是要好好休息。”娘要是没病,怎么让他签学堂的入学表。
“我没病,你才有病,明天你就和我去学堂读书,老娘学费都交了,明年你不考个童生出来我真的要赶你出家门了。”
花莫见心里在肉疼,浪费了一颗给陵容以后的孩子准备的开智丹,安比槐还不上道好好学习,认真做个好人好父亲,就真的得将他逐出家门,断绝关系,省得碍了陵容的路,也好早做另外的打算。
因此安比槐没猜错,花莫见动过这个念头。
花莫见来的这里不到两日,能从小陵容的言语里感到对安比槐深深的依恋,清朝的女子,有父兄家族的支持,也是一门天热的资本。
暂时留下安比槐,看他表现,表现的不好再扔掉。
“娘,我都当爹的人了,跟一堆开蒙的孩子一起读书多丢人啊。”
安比槐扭扭捏捏起来,从内到外都是不好意思。
花莫见拿起帕子挡着脸,哭诉道,“大夫说为娘身子差,娘怕等不到你捐官再升官,给娘赚个诰命回来了,呜呜呜,你这个没良心的,连娘这点心愿都不满足了。”
“你滚,你给我出去。”
安比槐在花莫见的拳打脚踢下,连滚带爬出了门。
花莫见为了装得像点,自己被安比槐气狠了,林秀来请了三次,她都没出去吃晚饭。
饭桌上,小陵容嘟着小嘴,埋怨安比槐,“爹爹讨厌,把祖母气到了还不认错,我三天都不要和你说话了。”
就连最善解人意的林秀也抢过安比槐的饭碗。
“安比槐,你今天要不和娘认错,饭就别吃了,这么大的人了,你赚得来自己的饭钱吗?”
安比槐拿着筷子对着几盘菜发愣,怎么一个二个都怪他,明明他才是被打的那个。
出去一趟,家里变天了,亲亲闺女儿变了,从不说重话的林秀也硬气了。
最后安比槐寡不敌众,来到花莫见床前认错。
“娘,我错了,我答应你去考科。”林秀说得对,他自己养活不了自己,掌握家里财政大权的说了算。
他就做做样子,没考上他娘也不怪他,嘿嘿,等娘花了钱还没听到个响,自然就放弃了,到时候他再忽悠娘给他捐个官,他一样可以当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