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尘摇了摇头,双眸还未恢复焦距,他看向姬文殊,“大祭司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已经……”
死了吗?
若是能够用自己的生命,掐断月国和许家之间的关系,那再好不过了。
他知道将自己的眼睛给了别人后,他这条命一定会没。
不仅是自己知道,师父……不,许老也是知道的。
因为知道才会舍得给出那么多东西。
用自己的命去换自己孙女的命,怎么看都是一件十分不错的买卖。
银尘心中早有准备所以并不觉得有多伤心。
现在自己没死,大祭司在其中耗费的心力肯定很多。
银尘朝着姬文殊跪下,磕了几个头,“多谢大祭司出手。”
姬文殊收回冰棺,质问道:“为什么把星辰之眼交给别人,失去星辰之眼对你来说是什么样子的后果,你不清楚吗?本尊说过,你的眼睛在未来留着有用……”
对于这个小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姬文殊心中是有些愤怒的。
仗着年轻随意挥霍自己的天赋,对以后的修炼只有坏处没有益处。
听到这句话,银尘沉默,有时候真觉得这眼睛有还不如没有。
好似身边所有的人都是冲着他的眼睛而来的一般。
没有人会关注他在想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没有人在乎这些。
银尘在地上伏着身子,“我只是想斩断与师……不,许老之间的羁绊,当年若不是有许家在,月国兴许已经成为了梅家的血库。
此等恩情不还出去,月国一辈子都会受限于人。
我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我是月国的大皇子,理因为月国做出牺牲。”
姬文殊垂下眼眸,“你是在埋怨本尊在那段时间未曾出手?”
“银尘不敢。”
“本尊看你倒是敢得很。”
“不敢。”
“罢了,那段时日并非本尊不出手,而是受伤太重无法感知外界的一切。”
他的宿敌不知从何处知道银尘的星辰之眼,前来夺取,那些人一旦有成神的希望,任何途径都不会放过。
银尘依旧沉默,心中有些疑惑,大祭司这是在向自己解释吗?
没等银尘想出来个所以然来,耳边又想起姬文殊的声音,“你的星辰之眼并未完全消失,被夺走后,竟然又在眼眶中重新长出。
目前还在成长中,此消息莫要被外人所知,就连亲近之人也不能告诉。
本尊已经让你父皇他们在外散步你双眼已瞎的事,从今日开始,你就做一个瞎子吧。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没有绝对的实力前,就别暴露自己有这只眼睛。
引来窥视,本尊乃至月国也不会护着你一辈子。”
那只眼睛,他也会去讨要回来。
许梦和从前从不参与这些,说是什么因果纠缠的太多,对他的修行不易。
如今看见了好处,不也是做了一次小人。
至于银尘讨要回来的那些宝贝,姬文殊看过,都是一些常规宝物,对银尘的伤势起不了多少作用。
也就只能骗骗这种小屁孩。
姬文殊递给银尘一条白纱,银尘抬头看着姬文殊,默默地闭上双眼将白纱覆在眼上。
银尘对姬文殊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他知道自己星辰之眼被挖去还能再次重生的消息要是被外界知道。
那么月国将会彻底成为众矢之的。
“多谢大祭司。”
“嗯,退下吧。”
银尘闭着眼睛用神识看路,到底还是没习惯用神识行走,走着走着就撞到了墙。
银七这些年来一直都守在祭司府邸门口,看见银尘走出来,银七还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殿下!你终于醒了!”
“银七?”
银尘歪头“看”向银七,用神识看人,少了些该有的颜色。
银七跑过来,看着银尘眼睛上蒙着的白纱,眼红了起来,“殿下,你的眼睛……”
“嗯,不在了,失去双眼保住了小命。”
“没事的殿下,银七当你的眼睛。”
银尘笑了笑,“不必,用神识也能看见人。”
可神识又不是万能的,要是遇到不能用神识探查的地方,殿下岂不是什么都看不见。
只是这话银七并没有说出来。
在心中下定决心,以后自己来当殿下的眼睛。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一开始银尘总是忍不住想睁开眼睛去看周围的环境,但一想到自己眼睛问题,只能抑制住这种冲动。
时间久了,银尘也就适应了不用眼睛看世界的日子。
考虑到可能会有地方限制神识,银尘还特地训练了一番。
即便是神识用不了的地方,他也能适应黑暗。
转眼又是几十年过去,银尘在自己的寝宫种花,站在门口的银宵犹豫又犹豫,对于这位深居简出的大皇兄,银宵不太了解对方的性子。
母亲说过,自己的皇位原本是属于这位大皇子的,只是突然有一天大皇子的眼睛瞎了,所以这皇位才轮到自己的身上。
从小到大他听过不少关于这位大皇兄的传奇,什么至宝星辰眼,什么十几岁就上场杀敌,十岁的橙级天才诸如此类。
他的天赋平平,在大皇兄这种惊人的战绩前,实在是不够看。
“大皇兄,明日就是祭典了,父皇叫我来问你,今年参加吗?”
“二皇弟来了,请坐。”
银尘看向银宵,银宵拘束的坐在被群花围着的桌子,看着俊美如谪仙的大皇兄,控制不住将自己的眼神放在对方蒙着眼的白纱上。
大皇兄这等惊才绝艳之人,一直不出现人前真的很可惜。
只是大皇兄若是出现在人前,皇位也轮不到自己了。
银尘给银宵斟了一杯茶,“祭典的事还是和往年一样,我不出席。”
倒不是他不敢见人,而是祭典上有许多人在,自己用神识看路,难免会窥视到别人,对别人来说自己这行为与窥视对方的隐私没有任何区别。
这些年来他都尽量避免人多的地方。
至少对操控神识,不会打扰到别人才行。
“可是……”
“嗯?”
银尘歪着头看着银宵,银宵摇了摇头没说话,大皇兄还是不愿意出现在别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