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饿死吧。”
宋清志:？？？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妈？你说什么？”
“我说你饿死吧，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进屋就找排骨吃，你也不要点脸了，你怎么没问问你妈和你妹妹吃没吃饭？”
宋清志听这话有些恼火，自己不就是晚回来点嘛，晚吃这么一会她们能饿死吗？至于这样跟自己说话？
他想发火，可一想到自己已经干瘪的钱包，还是压下了火气。
“我不就晚回来一点吗？那你们吃饭了吗？”
他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却早已知道答案。
这个家从来都是等他回来才会开饭，他妈为了他将来能养活那个死丫头，这些表面功夫一向做的足足的。
可这一次他妈的答案让他出乎意料。
“哦，我们吃完了。”
宋清志:？？？
他快步走到厨房，掀开锅盖又打开碗柜，哪里都是空空如也，没有一丢丢食物。
只有垃圾桶里还有没来得及扔出去的骨头。
“妈！你什么意思？你跟那个死丫头把排骨都吃了？我的呢？”
“你的？你浑身上下一身新名牌，也没看你给我和你妹妹带双袜子回来。”
宋清志一听这话来劲了。
“我买衣服的钱每一分都是自己挣得，我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
“哦，买排骨的钱每一分也都是我挣得，我爱怎么吃怎么吃！”
“你……！”
他气的呼吸一滞，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
白扇懒得看他，只倚着陈旧的沙发看电视。
宋清志走过去夺过白扇手里的遥控器。
“我知道了妈，不就是因为你知道我今天开工资吗？就你这么对我，我是不可能把工资给你的！”
他认准这都是他那个没文化的妈想出的荤招。
她不就是想以此逼迫他把工资交给她吗？
做梦！
自己辛苦挣的钱，凭什么给她？
宋清志怒视着白扇，一点不像看自己的母亲，而像看一个碰瓷的骗子。
白扇真的替原主觉得悲哀，苦了一辈子，累了一辈子，多少风雨没让她弯下腰，最后却死在了自己儿子这样的目光下。
“所以呢？我不这么对你，你就会把工资给我了？”
宋清志眼里有些许不自在。
当然不给了，他早就打定主意，不管她使出什么招数，自己都要守好自己的钱。
但他也知道这不能说出来。
“也、也许吧。”
“也许？”
白扇冷笑了一声。
“就你拎回来的那些东西，估计你的工资已经没剩什么了吧？你压根就没想过家里，现在怎么好意思腆着脸说这话的？”
宋清志没想到自己会被拆穿，但他也不慌。
“妈！你知道什么啊，那是我想买的吗？我在公司上班，不穿的体面点会被嘲笑的！我这还不是为了能有更好的发展，能挣更多钱吗？我这不都是为了未来着想？”
以前上学的时候，他每次想买什么不必要的东西，想多要些生活费，他都是这套说辞。
原主听见为了未来着想，再难也会满足他，可她不知道他说的未来是自己的未来，跟她们母女一点关系都没有。
宋清志蹲下身拉住白扇的手喋喋不休。
“妈，你根本一点都不知道体谅我，你不知道我在公司上班有多累，压力有多大，挣钱有多不容易，我不光要做好工作，还要处理好跟同事的关系，还要包装自己，还要应酬，这哪哪都需要花钱，我挣得那点钱，真的是勒紧裤腰带才够用！”
白扇听他说完反握住他的手。
“真的像你说的这样？”
宋清志闻言还以为白扇是信了他的话，心中一喜，连连点头。
“原来是这样，妈错怪你了，都是你那个公司不好。”
“是的妈。”
他继续点头应和。
“那这样，明天妈带你去公司辞职，你以后就去咱家附近那个袜子厂上班吧，那不需要那么累，不用应酬啥的，工作简单，挣得又多，大学生还有补助呢！不光供吃供住，最主要的是上班提供工服哦，这样就不怕因为不体面被嘲笑了呢！还能攒下钱，妈这个主意不错吧！”
“妈！你疯了吧！”
宋清志狠狠的把手挣脱出来。
“我一个大学生你让我进厂子？你是我亲妈吗？”
“诶，奇怪，不是你自己说的你公司不好吗？再说厂子怎么了？别人进得你进不得？你镶金边了？”
“我！”
宋清志我了半天我不出来。
干脆恼羞成怒的一脚踢倒清淑身边的凳子。
“死丫头，看什么呢，赶紧给我做饭去！我没回来你也能吃饭？”
清淑虽然听不见声音，却也被他吓得一抖，像个受惊的小兔子。
白扇拉住要起身的清淑，气的站起来一脚踹到宋清志的肚子上。
“她凭什么不能吃饭？她做手工挣得再少也都补贴了家用，你平时吃的用的，都有她的辛苦钱，你心里没点数吗？你才是这个家里吃白饭的！你个不知廉耻的狗杂种！我生你都不如生块叉烧！”
宋清志被踢倒在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他已经习惯了母亲和妹妹对他小心翼翼的讨好。
何曾被这样打骂过？
他眼泪在眼圈里直晃荡，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
果然珍珍说的是对的，他家就是重女轻男，他妈就是偏向那个死丫头！
宋清志爬起来，摔门回了房间。
白扇不解气，想追进屋打他，可袖子却被拉住了。
清淑含着两泡要掉不掉的眼泪，对着白扇连连摇头。
她真的吓到了，家里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时候，妈妈也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气。
白扇无奈的拉着她坐下，原主之前一直指望着宋清志照顾清淑，也一直这么告诉清淑，使得清淑总像个怕被抛弃的小猫一样，在他面前总是瑟瑟微微的，好像天生低他一等。
白扇用手语比划给清淑。
[以后不许再惯着他，妈妈也不指望他以后会照顾你了。]
清淑的眼睛里都是惶恐。
[你别怕，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我们的清淑这么聪明勤快，只是耳朵生病了而已，妈妈会治好你，让你像正常人一样照顾好自己。]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亮光又熄灭。
[贵，看病太贵。]
原主带她去过医院，她的耳朵病情有些复杂，一个人工耳蜗需要10万多，加上其他费用，至少需要15万，这对他们的家庭来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清淑知道妈妈已经很累很累了，所以她从来都没奢望过可以听见声音。
白扇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抬起头摸了摸清淑柔顺的头发。
[你相信妈妈吗？]
清淑看着白扇坚定的目光，心中也跟着燃起了些许希望。
真的，可以听到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