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欣欣在房间里面翻找一番,不仅找到了一些钱和票,还找到了一块手表,把房间里只要能换钱的东西全部都包了起来。
“爷爷,我出去一趟。”
阮爷爷抬头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去吧,小心一些。”
这个家,也就只有欣欣能指望了,就是可惜了她不是个男孩子。
阮欣欣将一大包东西放在自行车上,骑着自行车出了家门。
在一些小巷子里左拐右拐,等出来的时候,自行车和那一包东西都没了。
她满意地摸了摸兜里的钱,阮青青的那些衣服,料子好,还很新,当初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全带走。
算是便宜她了。
一整夜,阮家人几乎没怎么睡。
阮奶奶把家里的白面全部蒸了馒头,肉全部煮熟装进了铝饭盒。
天大亮的时候,阮爷爷坐在客厅里,看着门口,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很多。
阮家遭了难,亲戚朋友大多都避他们如蛇蝎,只有少数几个,暗地里递话,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阮爷爷承了他们的情,却不会轻易求人。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种时候,还愿意帮忙的,那都是以后值得结交的。
人家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自己却不能去连累他们。
阮欣欣裹紧身上的棉衣,站在窗前,一直看着外面。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客厅的时候,阮和平终于回了家。
身上还是昨天那套衣服,但却多了些许褶皱。
看到坐在客厅里的老父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爸,对不起。”
“爸爸,”阮欣欣走上前两步,又退了回去。
阮爷爷慢慢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阮和平的肩膀。
“起来,只要平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阮奶奶也走过去拉他,“儿子,快起来,人没事就好。”
只要人能回来,家就还是家。
阮和平擦了擦眼睛,“爸,为了支持国家建设,我向单位申请了自愿到一线去,以后,我走了,你们要好好保重身体。”
阮妈妈正欲上前的脚步一顿,真,真的要离开吗?
那她这个阮夫人就再也不是阮夫人了。
阮爷爷板着脸,“说什么胡话,要走当然是一起走。”
“不行,以后的生活条件太艰苦了,我一个人还好,要是大家都去了,可能吃饭都成问题。”
阮欣欣担忧地看向爷爷,她想跟着爸爸去,又不放心爷爷奶奶留在这边。
阮爷爷摆摆手,“这个家我说了算,去哪?上面说了吗?”
“还没,让我回家等着通知。”
阮爷爷闻言,背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说好听一点,就是去建设国家,难听一点,就是被贬了。
只不过京市是待不下去了,有人不想让他们好过,那不如主动走,还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和平能回来,就说明举报信上的那些罪名没有成立,但和平媳妇确实收了人家的金条,现在只是把和平的职位撸了,结果还算不坏。
说到底,还得感谢阮青青那个白眼狼,那些金条被她偷走了,人家才什么都没有搜到。
想了想,阮爷爷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是时候腆着他这张老脸去找找关系了。
“去吃点东西,你妈给你温在锅里,还热乎着。”
“知道了,爸。”
阮和平声音有些哽咽,这种时候,家里人的支持,才是对他最大的鼓励。
“爸爸,我来帮你。”
阮欣欣上前挽住阮和平的胳膊,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不论去哪里,她都高兴。
经过阮爷爷的一番运作,阮家所有财产被没收,包括车子,房子,以及房子里面的东西。
除了他们的衣服以及各种生活用品,其余东西一样不准带走。
家里剩余的粮食可以带走,但能带多少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阮和平被安排到了b省的和云县。
b省靠海,现在那边正在建造一条新的海上水产路线。
阮和平过去以后,担任副厂长的职位,这还多亏了阮爷爷的老朋友找了关系。
阮欣欣将所有能带的东西全部带上,背上背着她的手风琴。
阮妈妈看见了,忍不住骂道。
“你个死丫头,这个破玩意儿有什么好带的,还不如多背点粮食。”
阮欣欣头一扭,“你管我。”
“你……”
阮爷爷哼了一声,打断两人,“行了,东西带齐了没有?”
“带齐了。”
阮和平看了一眼他从小住到大的房子,眼里闪过一丝不舍。
“好了,爸,我们走吧。”
弯下腰去提东西的时候,衣服口袋里的一封信掉了出来。
“爸,什么东西?”
阮欣欣刚要伸手去捡,阮妈妈已经快她一步捡了起来。
她拿着信像是发现了什么,咬牙切齿地看着阮和平。
“阮和平,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还跟你通信?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狐狸精写给你的。”
“妈,爸才不是那种人,你把信还给爸爸。”
阮妈妈朝着阮欣欣呸了一声,“你跟你爸是一条路的,还跟他一起瞒我。”
阮和平都来不及说什么,阮妈妈已经打开了信。
这是阮青青写来的,直接寄到了他的单位上,那天收到信,他还没来得及打开看,就出事了。
阮妈妈打开一看,“是青青写的,她为什么只写给你,不写给我?”
等她接着往下一看,断绝关系书,青青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手一抖,脚一软,直接瘫坐到了地上。
阮和平捡起信一看,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里有参杂着失望。
“哈哈哈哈,好好好,以后我们家再没有阮青青,她不是我们阮家的女儿,你们以后谁也不准给她写信,就当我们阮家没有生过她。”
这话,当然是警告阮妈妈的,只有她一直执迷不悟的相信她的好女儿是个好的,那些金条也不是她偷的。
阮奶奶扶着阮爷爷,给他顺气,生怕又给他身子气出问题来。
一家人背着东西,开始启程。
先不说这去b省的路途又多么遥远,就说这一路上老的老,阮妈妈又是个娇气的,都不知道要受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