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阳光从窗口射进来,照在床上的女人脸上。
白秋慢慢地睁开眼睛。
这是哪?不是她的时光空间,也不是她的身体。
头顶上是茅草的屋顶,还有点点阳光从上面洒落下来。
视线往下移,破旧的木门用一根粗柴从里面抵着,一旁的窗户上,挂着一块破布帘子,风一吹,光就照了进来。
白秋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滴落在枕头上。
她抬起手想要擦一下,才发现全身毫无力气,连手都抬不起来,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那是身体之前负荷太大,脱力了。
费力抬起一半的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她的动静引起了旁边两个孩子的注意。
“哥,她好像醒了。”
“管她醒不醒。”
“可是爹说,要是她醒了,让我们去叫他。”
“那你去。”
“我不想去。”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白秋扭头看过去,另一边的床上盘腿坐着两个小男孩,旁边还有一个小婴儿,看上去睡得正香。
见她看过去,两个小男孩立马闭上了嘴巴,不再开口说话。
白秋盯着他们看了几秒,又转回头闭上了眼睛,她现在还没有接收到记忆,多说一句都有可能出错。
“二头,你看她竟然不理咱们,我们去找爹他们吧,这里好臭,我不想待了。”
另一个孩子似乎犹豫了一下,白秋听到有脚步声在接近她,紧接着手心突然被塞了一样硬邦邦的东西。
她回头,正好和男孩的眼睛对上。
男孩微微愣了一下,“这,这是我偷偷藏的馒头,给你吃,你吃完就有力气了。”
白秋看着眼前瘦叽叽的小男孩,判断出他应该叫二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她自认为很温柔的笑,“谢谢,有水吗?”
“哥,她要喝水。”
二头转回头看着另一边床上坐着的大头。
“女人真是麻烦。”
虽然语气很嫌弃,但大头还是从床上跳了下去,拿起桌上的搪瓷缸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端着半杯水回来了。
“喏,给你。”
白秋深吸一口气,抓紧身下的床单,一个用力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这具身体也不知道之前做了什么,会累成这样,又或许是她的灵魂还没有彻底和这具身体融合,使不上力。
看她连手都抬不起来的样子,二头垫着脚往床上爬。
“哥,你把水递给我,我喂她。”
小小的手颤颤巍巍的端着半杯水,凑到白秋的嘴边。
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白秋素来冷硬的心一下柔软了下来,她在心里暗暗想着,不管这两个孩子跟她是什么关系,今日的一杯水之恩她记在了心里。
没管搪瓷缸脏不脏,一口气将半杯水全部喝完,心口的那口气才算通了。
“你们去玩吧!我休息一会儿就起来。”
大头一点也不想呆在这,听她这么一说,高兴得回去抱起床上的婴儿,拉着二头就要走。
“等等,”白秋突然出声叫住他们。
大头猛的回头瞪着她,“干啥?你别想再使唤我们,爹只是叫我们看着你。”
白秋看着他们,将手从被子底下慢慢的伸了出来,“给你们吃糖。”
她的手心里,放着两颗奶糖,仔细看,上面还写着徐福记。
不过两个孩子哪会看这些,眼里就只有那两颗糖了,糖啊!那可是糖,他们一年也吃不上几次的糖。
有口水吞咽的声音。
二头在想怎么拒绝,爹说过,不要随便要别人的东西,但还不等他拒绝,大头已经一把抓过白秋手心的糖,拉着二头转身就往外跑。
白秋看着远去的三个小身影,特别是怀里的那个小婴儿,真担心这么抱着跑会不会出事?
耳边还能听到两个孩子说话的余音。
“哥,你干啥要她的东西?”
“为啥不要?她是爹讨的媳妇,她的东西就是爹的东西,我们拿去给爹和弟弟们尝尝味道。”
“你说的也对。”
说话的声音随着远去的身影渐渐小了。
听着两个孩子的话,白秋龇了龇牙,这话中信息量可真够大的,又是媳妇儿,又是爹,又是弟弟们,大概能够拼凑出一个家了。
看着另一只手心里黑黑的馒头,她手心一翻,馒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黑色的药丸。
只见她指尖一弹,准确无误的将药丸弹进了自己嘴里。
看着那熟悉的东西,系统在它脑中一阵土拔鼠尖叫。
“啊啊啊……秋秋,你哪里来的药?你怎么还有药?你的药不是都用完了吗?”
白秋……
“二狗子,你终于舍得出来了,嗯?”
没有人回应她。
“行,你不说话,以后就给我去小黑屋里呆着去。”
白秋刚威胁完,#*x~#*~#,脑子里突然出现一阵乱码。
机械的声音响起,“系统正在重新启动,请稍候。”
过了大概十分钟,脑海中传来一道弱弱的小男孩的童音,“秋,秋秋,我回来了。”
白秋撇了撇嘴,“赶紧传输记忆。”
“记忆传输中,请稍后。”
白秋闭上眼睛,看着脑海中这具身体十八岁以前的经历,就像电影回放一样,详细到小时候跟着家里的几个哥哥,偷看隔壁王大娘洗澡的事,都没放过。
现在是1972年,还是在华国。
这具身体的名字比她的名字多了一个字,她叫白秋,这具身体叫白秋水,还真是缘分。
白秋水,白秋水,默念了两遍,还挺好听的,做过这么多任务,白秋是一个接受能力特别强的人,以后她就叫白秋水了。
掏出一面小镜子端详着镜子中的脸,黑色药丸已经彻底被身体吸收,这会儿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红润有光泽。
镜子中是一张小小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皮肤白皙,不像是七十年代的吃不饱饭人。
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不笑的时候有些冷,一笑的时候却有些妩媚,搁现代。
啧啧啧……这就是一张妥妥的狐狸精的脸。
白家人是真的疼她,重的活计都没让她干过,家里好的也都让给她,也把她的性子养得稍微有些骄纵,但本性不坏,只是有些天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