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江没去看他的眼睛,怕一会儿自己又误解了什么。她双手搭在膝盖上,眼睛目视前方,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严于律觉得每次待在一起都会被她给逗笑,偏偏这人又一副很乖的样子,让他说不出什么。
“那我砍价成功了?”
姜江有点怯生生的说道,她还有点不确信,这感觉跟做梦一样。
“嗯。”严于律稍微拖着点尾音,慢悠悠的说道。
“恭喜你砍价成功。”
姜江松了口气,内心很是激动。忽然又想起徐林舒说的其他话。她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
“我租你的话,你能随叫随到吗?”
非分要求被答应了之后,姜江开始更加放肆了,提出了继非分要求后更非分的要求。
严于律的眉梢高高挑起,没想到这小丫头还变本加厉了,能耐还挺大。
“可以。”
严于律答应地很轻松,然后又朝她问道:
“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都说出来我听听。”
听听小姑娘还需要他具备什么功能。
“嗯,必要的时候听我指挥,没必要的时候保持距离。”
姜江思考着又说出一条来,这一条的内容非常耐人寻味。
必要的时候?合着他就是妥妥工具人呗。
“什么是必要的时候?”
严于律勤学好问,直接追问了出来。
姜江想了一下,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了出口:
“类似于上次同学聚会那种......”
那种情况,他得配合她演一下。
“不过除这种情况之外,我都会主动保持距离的。”
姜江这句话说的很急,生怕严于律误会他似的。
她可不是要占严于律便宜哈,单纯的是打脸需要。
旁边的严于律磨了磨牙。
哦,保持距离啊,他怎么这么不爽呢。
他就是个工具呗,有用时就捡起来,没用就保持距离。
“行。”
这一个单字被严于律说出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但姜江仿佛一点都没察觉到,还在一旁傻乐。
“你的要求说完了是吧?”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来说说你干的好事了?”
姜江心里一慌,什么好事,她做了什么好事?
“听说我改行搬砖了?”
严于律凉凉的声音响了起来。
糟了,居然把这一茬给忘了。
啊啊啊,听我狡辩一下!
“就是......就是开个玩笑嘛。”
姜江心虚的扭了扭头,她当时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结果还给传到正主耳朵里去了。
她该如何挽回自己神志不清犯下的过错。
“哦,开玩笑啊。”
“开的挺好。我给你打工,也和搬砖差不太多了。”
毕竟,钱给的少,要求还多。最关键的是,用完就丢。
男人还是那副凉薄的语气,说的时候眉眼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情绪。
姜江探头去看他的表情,男人一半的脸浸在黄色的黄晕里,显得人都有些肃静。
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其实一点都不像搬砖的,一看就是商业精英!”
姜江十分懊恼她上午的口不择言,没事干嘛说他人去搬砖了啊。
不知道这样拍马屁能不能管用。
“商业精英?”严于律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他转过脸来问话,眉梢稍稍带起了一点。
“对对对,特别像,你今天这身西装就特别好看,低调奢华有内涵!”
见拍马屁有用,姜江赶紧调动她所有能夸他的词汇来。
反正先把人哄开心了就行。
严于律垂下眸子看他今天穿的这件墨蓝色西装。
真的好看吗?他只有工作才这样穿,其余时候都会觉得束缚。
今天他倒是失策了,来的着急,忘了换衣服。
好在,这小姑娘也没多想。
“好看?”男人说话轻飘飘的,尾音带着点钩子。
姜江立马配合的点起了头来,恨不得把头甩飞的感觉。
严于律这下子也生不起气来了,反而声音低低的笑了出来。
“好,那我以后多穿。”这句话是夹杂着笑意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敷衍姜江。
姜江此刻也没心思顾虑那么多了,反正只要严于律说话,她就点头。
像个无情的点头机器。
严于律有些无奈,没忍住伸出手按住了她还准备再点的脑袋。
“好了,别点了,一会儿该头晕了。”
看姜江终于停住了点头,严于律就把手放了下去。
才放下去,他就看见旁边的傻蛋一脸懵逼的又点了两下头。
笨蛋。
严于律这下笑得更放肆了。
这个笨蛋。
姜江也觉得自己傻,赶紧放弃了点头,用口头表达了一下。
“我知道了,不点了。”
姜江又弯着眼睛对他笑,眼睛眯成两弯小月牙,可爱的很。
看着姜江傻笑,严于律觉得——
还是傻。
怎么有小姑娘这么傻的啊。
姜江觉得严于律终于不生气了,这才算松了口气,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呼,还好解决了。
但事情远远还没结束。姜江才准备讲个笑话奖励一下自己时,严于律又开口了。
“不过,你下午那会儿为什么跟我撒娇啊?”
“撒娇”那两个字被咬得很重,好好一句话都被他说的千回百转的。
撒娇?她什么时候和他撒娇了?
拜托,她从来不撒娇的好吗?新时代女性从不撒娇。
这男人又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吧,你是不是搞错了?”
莫非是把哪位金主的操作按在她脑袋上了?
好像也不是没可能。看他这一身西装革履的,肯定是见雇主去了吧。
估计下下个月的工作都安排好了。
姜江莫名有点儿气,感觉干这一行的也不怎么专一。
“您是不是贵人多忘事儿啊?我没冲您撒过娇,肯定是你哪位金主——啊不,是老板撒娇你记混了。”
这酸溜溜的话从姜江嘴里说出来还怪有意思的,惹得严于律想笑。
他还有哪位金主啊?
他明明是会员专享。
只有姜江才充得起的那种。
“没有别的金主,也没有别的老板。”
“只有你一个。”
第二句话说出来时把姜江给震了一下。
干嘛说这么暧昧啊,怪尴尬的。
姜江低头摸摸抠着手指,声音平静着说道:
“谁知道呢。”
谁知道他和别人又是怎么说的呢。
男人说的话都不能信,尤其是严于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