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永和三十三年,南诏永和帝近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几个儿子也不是很成器,唯一可以仰仗的只有朝中的南宫将军。
只是南诏本来国土面积狭小,偏于南疆一隅,不论是国力还是别的都被大周压制得死死的,更别说漠北强大的柔然国。
被两大强国窥视,是一件令人很不愉快的事情。
永和帝明白长此以往,南诏必然会被大周或者柔然吞并,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唯一没有定数的便是哪个国家会最先吞并他们。
刚刚得了消息,大周的两位王爷要出使南诏,名为来南诏联络一下两国之间的友好感情,实际上他明白这是大周的狼子野心。
此时大周内部几个皇子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每个皇子都想出人头地,而替他们的父皇将南诏拿下,这大概是最大的资本了吧?
所以这一次来的是大周最能打的两位王爷,禹王赵琛,济北王赵炎。
永和帝想到此不禁一阵阵的头疼,他的几个儿子这些年贪图享乐,不谋政务,和人家大周的几位皇子相比简直是差远了。
之前还想得能偏安一隅,在夹缝中求生存,现在看起来这个愿望怕是不好实现了。
“父皇!”一道清丽的声音袭来,从正殿门口却是欢快地跑进来一个姑娘。
穿着南诏特有的镶嵌着锦边儿的纱裙,外面罩着一件海棠红纱衣,越发衬托出眉眼的美艳绝色。
正是南诏的长公主独孤云珠,她也是南诏永和帝的心尖宠。
这个丫头性子活泼,天生良善,也是南诏第一美人。
她的美不是那种很张扬的美,而是越看越有韵味,尤其是那双眼睛。
静静瞧着你的时候,仿佛能看进一个人的心里,就像是天边最璀璨的星子,令人心头悸动不已。
“云珠,你过来,”永和帝看到自己女儿的时候,顿时心情好了几分,让女儿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朕的云珠也长大成人了,只是不晓得哪个臭小子能做朕的驸马?”
“父皇,您又打趣女儿,女儿一辈子不嫁,就守在父皇的身边,”独孤云珠抬眸笑看着自己的父皇,心头却是微微一颤。
父皇的白发又生了不少,她虽然天性烂漫不等于她傻,看不到南诏这些年的颓势。
太子哥哥不思朝政,其余的皇兄们都是得过且过没有一丝丝的担当,几乎所有的压力和重担都落在了父皇的身上。
她只恨自己是女儿身,不能为父皇分忧,只能将头靠在了永和帝的膝盖上。
“父皇,女儿一会儿给你做好吃的点心,父皇你不要急,什么事情都是急不来的。”
永和帝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小丫头酷爱甜口,就喜欢吃点心做点心。
“云珠,你还是考虑一下嫁人吧!最好嫁得远远儿的!”
独孤云珠忙抬起头看向了永和帝,不禁红了眼眶:“父皇就这么盼望女儿离开吗?女儿偏不!女儿就陪在父皇的身边!”
永和帝眉眼间掠过一抹感动,却还是心头难受的厉害。
他越来越觉得,南诏四周的形势危急得很,他们南诏其实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些崇山峻岭能起到一定的屏障,可一旦大周或柔然的人找到小道儿攻进来,南诏的屏障也会消失不见。
人口少,兵力也少,不足以支撑持久的作战。
但是南诏又是一块儿肥肉,不论丰富的铁矿铜矿等矿山,还有那些神秘的巫蛊师,不论被哪一方势力得到都是一大助力。
就是这么一块儿肥肉,谁不想尝尝?
永和帝不敢想,自己一旦死了,南诏被灭了,他的女儿会怎样?
想到此处,永和帝心头狠狠一跳,重新提及了之前的计划和打算。
“云珠,朕看中了一个人,不晓得你喜不喜欢?”
独孤云珠一愣,又是那个人,也不知道那个人给父皇灌了什么迷魂汤,让父皇对他念念不忘。
永和帝缓缓笑道:“张子冈这个人其实不错,虽然是江湖中人,可在南诏和大周甚至是柔然都有自己的势力。”
“不涉及朝争,却也是江湖中的豪杰,为人忠厚老实,家境也好,你跟着他便是每日里游山玩水,去庄子里住住,去海外逛逛,多自由自在?”
独孤云珠一愣,这个张子冈是大周一个江湖门派的少主。八壹中文網
偶尔的机会和自己父皇居然成了忘年交,此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最擅长的就是玉雕技术,雕刻出来的都是天价也买不到的精品。
偏生他性子随和也懒散,不争名不争利,就喜欢四处游玩,这一次游到了南诏的王宫后,呆的时间也太长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客人,不想最近父皇经常提及她和此人的婚事。
她总觉得此人太老成了,也不说话,性格有点沉闷,她是不喜欢的。
“父皇!女儿要说多少次,女儿不嫁人,这辈子守着父皇一个男人!”
“胡说什么,你这孩子,一个个都是让朕头痛的!”
独孤云珠也不敢再惹父皇生气,瞧着父皇真的累了,忙行礼后退了出去。
永和帝看着女儿远去的娇俏背影,心头的烦躁再一次袭来。
随后看向了龙案上大周送来的国书,两位王爷马上要来了,也就在这几天内。
说的是和大周缔结合约,怕不是来逼宫的吧?
这一次和谈若是谈不成,大战便是一触即发,这可如何是好。
他只希望女儿能远离这纷争,躲得远远的。
南诏的权贵护不住这个丫头,大周和柔然得更不能了,现在最好的人选就是张子冈。
他早些年微服私访路上遇险被张家人救了,还在张家的山庄住了些日子,张家上下人口简单,为人正派,如今张家少主更是看着老实令人放心,偏生云珠这个孩子不喜欢。
永和帝沉沉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独孤云珠来到了御花园里,方才父皇逼婚的事儿,她看来是再也拖不下去了。
可她已经遇到那个令人心动的少年,那个少年生活在和她截然不同的世界里,对于她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神秘。
偏偏这个张子冈出现在南诏王宫,还被父皇敬为座上宾,也不知道他哪里好。
正想着,却看到一个青衣少年正盘腿坐在一颗香樟树下,手中不知道在雕刻着什么。
当真是冤家路窄啊,说谁谁就刺进了眼睛里。
独孤云珠一阵烦闷,径直走了过去,站在了那少年的面前,这一次不会客气了。
“张公子,你打算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