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珠原以为陆明哲会在外面的正厅里等着,不想直接走了进来。
沈知仪在云州城的时候,同陆明哲和定北侯嫡次子王长风一起师从先太子太傅楚先生。
故而他和陆明哲也算是投缘。
同许茂山更不用说了,一直在南山书院做同窗,情意深厚。
许茂山和陆明哲都要来拜会刚搬到京城的沈家。
一来是关系交好,二来是同窗好友,都来自于云州城。
陆明哲更是沈家夫人的亲侄子,姑母来了,于情于理都要来一遭的。
三个人正好在门口遇见,一起说笑着走了进来。
都是沈家的至亲好友,直接便走进了内堂准备拜见陆婴。
不想却在门口处和沈钰珠撞了个严严实实。
沈钰珠这下子倒是走不了了,只得上前给陆明哲和许茂山行礼。
许茂山顿时慌了起来,现在沈钰珠的身份可是永宁侯府世子妃,他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举子,怎么敢受这份儿礼?
“世子妃安好!”许茂山在沈钰珠躬身福下来之前,忙上前一步躬身规规矩矩地行礼。
他抬眸只看了一眼沈钰珠,倒也不敢再看第二眼。
心头却生出了几分难受。
眼前的女子,他曾经心动过,到底还是无缘无分。
陆明哲眉眼微垂,也跟着行礼。
只是视线冷得厉害,形同陌路,唯独他紧紧攥着的拳头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壮阔。
陆婴紧张地看着自家的侄子,这个小子,她最了解了。
从小就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养着,但凡是他想要的东西,他都要不择手段得到。
她看得出来,这个小子有多么喜欢沈钰珠,就晓得他心头有多不舍。
不想今儿怎么凑到了一起?
而且她敏感地发现,自家侄子和钰珠之间好像不太对劲儿,感觉多了几分淡淡的恨意?
陆婴顿时心头一颤,可千万不可出什么岔子啊!
都是她最亲近的人,若是掐起来,她可如何是好?
陆婴忙笑着解围道:“当真是我这张嘴开了光,方才还和钰姐儿说搬到京城后,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认识的人,端的不热闹也憋屈得慌。”
“瞧瞧,话音刚落,你们便一个个过来瞧我来了!”
“当真是好!”
“知仪,还不快命人在后花厅摆酒?”
“是!”沈知仪倒是没往别处去想,沈家有客,他身为嫡长子就得亲自招呼。
只是看着妹妹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才转脸看向了身边的冰山公子陆明哲。
沈钰珠忙打趣笑道:“母亲,既然母亲有陪着的人了,钰珠就放心回去了。”
“今儿出来得久了,侯府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置!”
陆婴晓得她不愿意留着,忙点了点头。
今儿这架势,尴尬至极,她也不能真的留着她吃饭。
“也罢,王妈送咱家姑奶奶回府!”
姑奶奶三个字也狠狠刺痛了陆明哲的心口。
半年前,她还是沈家大小姐。
如今却成了沈家出聘了的姑奶奶。
自从那一次,她在他的面前自残明志,和他硬生生划清了界限。
他的一颗心就被人挖走了一半儿,不光是慕修寒踹他那一脚的羞辱之痛,更是被人夺走心脏的肺腑之痛。
他定定立在那里,眼见着沈钰珠擦着他的肩头而过,他顿时高声道:“世子妃请留步!”
沈钰珠猛地停下了脚步。
四周的空气紧张了起来,即便是和这件事情最没有多大关系的许茂山,都觉察到了一丝丝的冷冽。
沈钰珠的眉头狠狠蹙了起来,随后一点点地平息了下来,转过身看向陆明哲那张冷冽如霜的脸。
她不晓得,他还要做什么?
一切都已经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现在看着他,沈钰珠眉眼间掠过一丝淡淡的厌恶。
虽然是转瞬即逝,可还是被陆明哲敏锐地把握到。
他像是寒霜侵袭过了全身,不禁冷得打了个摆子。
陆婴也紧张了起来,现如今沈钰珠的身份不一般,这要是闹起来,可如何是好?
“陆公子?”沈钰珠定定看着陆明哲道,“陆公子有何见教?”
陆明哲暗自吸了一口气道:“五天后,是宁安太妃的寿宴。”
“皇上下旨要好好办,还命陆家进宫。”
“今儿正好我来和姑母说一声,请姑母进宫赴宴。”
“世子妃到时候也记得来。”
沈钰珠眉头狠狠蹙了起来,原来是邀请她参加宁安太妃的寿宴。
慕修寒辅佐七皇子,和宁安太妃身边长大的三皇子,着实不登对。
可她是永宁侯府的世子妃,又是陆婴的继女。
这种情形下,她即便是不想去也不成的。
沈钰珠定了定神,笑道:“多谢长公子知会,届时我一定去。”
沈钰珠同陆婴等人告辞后,大步走出了院子。
她回到了永宁侯府的时候,已经到了掌灯时分。
昨天一晚上没有睡,今儿又在沈家待了许久,早就累到了极致。
张妈看着沈钰珠疲惫的容色,有些心疼。
“主子,您也不必要犯愁。”
“好歹还有夫人,毕竟夫人是太妃的亲侄女儿,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也不会太为难主子。”
沈钰珠点了点头。
进宫,她当真是排斥这件事情。
可宁安太妃的寿宴,她却不能不参加。
“主子!”云香急匆匆地踏着夜色从外面走了进来。
手中还小心翼翼紧紧攥着一只玉瓶。
那玉瓶巴掌大小,里面却只放着一粒珍珠大小的药丸。
沈钰珠忙坐了起来,古若尘那厮倒也是个守信的,真的将解药送了过来。
云香将玉瓶递到了沈钰珠的面前,谨慎地看着沈钰珠道:“主子,奴婢刚去了西侧门外面的槐树下,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人等在那里。”
“那人什么都没说,便给了奴婢这个。”
沈钰珠拔开了软木塞子,浓烈的药味袭来,还夹杂着一点点的血腥味。
她的眉头狠狠蹙了起来,还是将药丸送到了嘴边。
“主子!”张妈看得是胆战心惊。
沈钰珠将陈皇后下毒的事情已经和她们几个心腹说了,那镯子也被她妥善保管。
“主子,这药丸怎么这个味道?要不还是再查查?”八壹中文網
沈钰珠苦笑道:“那人若是要下毒,谁也查不出来。”
“不过他却有一个脾性,但凡是他应下来的事情,定会说到做到。”
沈钰珠仰起头将药丸送进了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