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还只是刚刚入夜的伦敦此刻已经变成了完全漆黑的一片,如同深渊般黑暗的街道上所矗立着的只有来自迦勒底的玛修与藤丸立香一行人。
仅有道路两旁房屋中透过窗帘的模糊烛火,在浓密的魔雾下所散发出朦胧的光芒,宛如无数野兽的双眸一般,在雾后紧紧地凝视着她们。
感受着手上黏腻的触感,以及腹部不断加强的刺痛,藤丸立香依旧没能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低头看向自己鲜血淋漓的小腹,有些难以置信的触碰着由血线所映出的伤口。
随后便是更为剧烈的疼痛,以及喷涌而出的鲜血。
我这是,受伤了吗?
“前辈!”
看到藤丸立香的腹部从一开始不断渗出的血液变为近乎河流般的大出血,玛修焦急地张口出声,同时连忙从盾牌内部的空间拿出用于止血的敷料与纱布按压在了藤丸立香的腹部之上。
“请就这样平躺下来不要动,前辈————!”
玛修不断地尝试着按压住正汩汩往外溢出鲜血的伤口,然而在几乎要剖开整个腹部的巨大伤口面前,敷料与纱布很快就被鲜血所浸透。
“不行……这伤口太大了,内部的器官也状况不明,想要进行简单的止血已经不可能了,必须要进行手术的缝合才能治愈…………”
虽然主攻是魔药,但好歹有着些医学知识的亨利杰基尔上前观察之后继续说道:
“但是想要在这种地方进行手术,无疑是天方夜谭啊。”
“这是…………什么时候?”
相比较于正在进行急救着的玛修的手足无措,镇定的多的阿尔托莉雅·alter更在意自己的御主究竟是怎样以及在何时被袭击的。
举起了被她转化为锤形的反转过的誓约胜利之剑,阿尔托莉雅金色双眼中的瞳孔不断地放大,试图来从着除去点点烛火外一片黑暗的环境中探寻着敌人的身影。
足下来回变化着的步伐也十足的说明了阿尔托莉雅进入了完全地戒备中。
不经意间,阿尔托莉雅的背靠在了同样警戒起来并环顾着四周的莫德雷德。
白与黑的重甲碰撞在了一起。
“真丢脸啊,竟然让自己的master在眼皮底下受到了袭击。”
莫德雷德夹杂着半分指摘却又带着半分自嘲的话语传入了阿尔托莉雅·alter的耳中。
然而这份指责却一点谬误都没有,就算找再多的借口,那位少女腹部的伤口就是她们失职的铁证。
因此阿尔托莉雅·alter少见的没有对莫德雷德的话语产生什么太大的反应,而是默默地应了下来。
“对方,应该是assassin吧。”
没有再接上莫德雷德的话题,阿尔托莉雅·alter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说道。
“啊,而且想要这样不知不觉的瞒过我,恐怕还不是一般的assassin。”
“不,恐怕不是瞒过了我们,而是在得手之后又重新隐匿了自己吧。”
阿尔托莉雅皱着眉头,扫视着自己手中的武器。
“…………真意外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你也有着这样的直感吗?”
面对着阿尔托莉雅的结论,莫德雷德有些意外地答道。
“不单单是直觉,自从来到这个特异点之后,我们对于时间的感官就很迟钝吧,从现在到你之前释放宝具究竟经过了多久,你能够说清吗?”
“…………可恶。”
仔细回想了片刻之后,莫德雷德发现一切居然真的像是阿尔托莉雅所说的那样,她根本无法准确地回想起之前自己与玛修间的战斗究竟过去了多久。
而一直联络着的,来自于迦勒底的通信也早在不知何时中断。
“恐怕是敌人的宝具或是别的什么能力吧,我们从陷入这片魔雾的瞬间就已经成为对方网中的猎物了,而在这片雾中,想要不知不觉地瞒过我们进行刺杀或许十分困难,但想要当着我们的面来进行攻击的话却并非不可能————————”
说到这里,阿尔托莉雅的话语微微地顿了顿。
“然后只需要从我们的纠缠中脱身哪怕瞬间,然后发动宝具或者能力————就能达到现在的局面了吧。”
莫德雷德顺着阿尔托莉雅的分析,十分明了地看到了结果。
阿尔托莉雅无声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说道:
“但是,连战斗的记忆都没有剩下…………这次的敌人十分棘手。”
“……………………”
“……………………”
莫德雷德转头看着面前遮挡着面容的黑甲骑士,有些出神,甚至隐隐地将眼前的这个身影与记忆中的那道身影相重合。
然而两人截然不同,甚至堪称完全相反的作风与气质却让莫德雷德迅速地放弃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怎么了吗?”
这次反倒是一直沉默寡言的阿尔托莉雅·alter对莫德雷德的沉默产生了疑问。
“不,什么都没有——————”
莫德雷德重新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四周的警戒上,随后继续说道:
“只是觉得真厉害啊,你这家伙。”
“哦?没想到居然会从你的口中得到如此率直的赞美,真少见啊。”
阿尔托莉雅对于莫德雷德预料之外的坦率有些意外。
“别说的好像是你很了解我一样啊,你这家伙!”
不过随后莫德雷德就恢复了之前的那副模样。
“…………你说得对,我确实对你不够了解——————”
然而面对莫德雷德的这番仅仅只是为了回击而回击的话语,阿尔托莉雅却一时语塞。
“莫德雷德卿。”
听到了来自于阿尔托莉雅最后一句的称呼,莫德雷德像是触发了什么反射一般猛地回过头去,然而她所看到的,仍然仅仅只是黑色面甲之下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随后她也只能皱了皱眉,随后再度转头回去。
将视角转移到正在实施急救的玛修与藤丸立香身边,在玛修不断地呼唤下,与迦勒底中断的通信终于重新连接了起来,罗曼的蓝色影像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里是迦勒底,刚才突然丢失了你们的坐标以及特异点的信息,发生什么事了吗?”
然而迎接他的第一个消息,就可以算是能够预知到的,最坏的消息了。
“前辈…………前辈她遭受了袭击,伤势很严重!”
在接收到了从特异点中传回的画面之后,罗曼瘫坐在了管制室的椅子之上,失神地喃喃着:
“怎么会………………”
但很快,他便重新打起了精神,随后再度站了起来,履行着自己作为医生的职责。
“现在必须要进行手术————,玛修,还记得怎么使用迦勒底的礼装吗,姑且用上面印刻好的治愈术式控制伤势——————杰基尔博士!”
“我在。”
面对着罗曼急切地呼唤,已经在给藤丸立香服用魔药的亨利杰基尔正色回答着。
“虽然我也知道这很强人所难,但您是现在我唯一能够拜托的人选,请您务必不要拒绝,为那孩子,为人类最后的御主,藤丸立香进行手术吧!”
话必,罗曼就深深地鞠躬鞠了下去。
“我当然不会拒绝了,不如说我很荣幸能够帮助到你们,只是…………”
亨利杰基尔——海德博士看着脸色已经一片苍白的藤丸立香,有些为难地继续说道:
“我并没有实际做过外科手术的经验,但即便如此,我也知道,藤丸小姐的出血量太大伤势太过严重了,就这样进行手术,很有可能失血过多而亡,而就以现在的环境也不支持我去完成一台外科手术啊。”
“啊………………有关于输血的实际应用是在二十世纪之后的事…………”
玛修悲怆地说道。
“也就是说,在这个时代当中根本不可能找到实际使用于输血的器材与足够的血液储备…………”
罗曼也面色沉重了起来。
“不过关于这一点的话,我有一位朋友,就是之前所提到的弗兰肯斯坦博士,他那里或许会有足够的器械,说不定他还能帮到我们,毕竟他是一个十足的外科天才。”
“难不成是那位制造出了人造人的弗兰肯斯坦博士吗?”
玛修喜出望外地说道。
“看来他也成功留名到了后世啊,不过遗憾的是,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与他失去联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以藤丸小姐目前的状况根本坚持赶到那里那么久啊。”
“有关于这个问题不用担心————!玛修!我已经将新礼装的全部使用说明传递到了你那边去,藤丸亲现在所穿着着的礼装虽然没有办法完全将伤口治愈,但是却可以稳定伤势,至少坚持几个小时还是不成问题的。”
管控室之中的达芬奇突然挤进了画面中,如此说道。
“真是帮了大忙啊,达芬奇亲,多亏了你来改进礼装。”
听到了为数不多的几个好消息,罗曼松了口气,对着达芬奇这般说道。
“不————实际上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藤丸亲的新礼装上附加了这样的功能,虽然是我设计的,但我却完全没有自己是从何时开始拥有这种想法的记忆。”
“或许是某个迦勒底中的职员的意见吧。”
“那一定好好感谢一下他。”
达芬奇点了点头,但注意力却完全没从传回管控室中的画面上移开。
“那么现在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快的将master转移至弗兰肯斯坦博士所在的地点,对吧?”
阿尔托莉雅·alter对着管控室中的罗曼进行确认。
“没错,就算是引动了大批量的混沌机械兵也没有办法,请你们务必将藤丸立香尽可能快的护送过去,拜托了,saber、莫德雷德。”
罗曼重重地点了点,再次拜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