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姜治国顿时懵了。
姜腾?
怎么可能!
他立刻怒声道:“胡说八道!我姜府根本没有赈灾的金子,腾儿怎么可能会给你呢,说!是谁派你来诬陷本官的!”
众人也是没想到这金媚儿语出惊人,竟是将这将尚书咬了出来。
“陛下!民女绝对没有撒谎啊!若不是这皇榜贴的满大街都是,这些金子民女根本就花不出去,民女又怎么可能逼与无奈,敢来报官呢!民女哪有胆子敢诬陷尚书大人呢!”
金媚儿说的完完全全是大实话了。
要不是这些金子砸在了手里,等同废铁,她心疼肉疼,又怎么会来报官呢!
皇榜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一旦发现丢失的官银,便会按照等量的金子给自己,而且还另外重重有赏。
她实在抵不过诱惑,便来报官了!
众人一听也是。
一个小小的青楼老鸨,哪有胆子敢诬陷姜治国!
这恐怕也真是心疼坏了,走投无路才来报官的吧!
“姜爱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元贞帝冷声问道。
姜治国大惊。
他立刻上前说道:“陛下!臣的府中绝对没有什么官银,这刁民分明是一派胡言,陷害微臣!”
那金媚儿却是跪着上前一步说道:“陛下!民女真的没有啊,当时姜公子给民女这些金子的时候,许多人都是看见了的,还有我醉仙楼的丝丝姑娘也能作证!”
当时姜腾在房间内也赏给了丝丝,今日也一并被金媚儿拿来了!
“陛下!绝不可能!这赈灾之事微臣也是出了力的,微臣是万万做不出这等监守自盗之事的!”
姜治国此时也是紧张的不行。
到底怎么回事!
这金媚儿为何要陷害他?
眼下金媚儿一口咬定这金子是姜腾给他的,自己根本就是辩无可辩!
“姜大人!”
这时,孙昱上前一步说道:“这无风不起浪,这金媚儿怎地就不诬陷别人呢?姜大人若是坦荡,不若叫令公子入宫,一对便知!”
姜治国气的牙痒痒:“孙大人慎言!本官也想知道,这刁民为何非要攀咬微臣!”
“陛下,民女愿意和姜公子对峙!”
金媚儿听后立刻说道:“民女句句属实,绝没有任何欺骗!”
众人一听,便是信了这金媚儿九分。
一个青楼女子,陷害你姜府有何好处?
而且她还敢当面对峙!
倒是你姜治国,为何一听对峙,便没有反应了呢!
姜治国哪敢让姜腾来!
他自己的儿子他还不清楚,就是草包一个,若真来了,还指不定会说出些什么呢!
“大胆刁民,你以为只凭你片面之词,陛下就会相信你么,我姜府凭何与你对峙,分明是你陷害本官!竟然还敢大言不惭!”
随后姜治国对元贞帝下跪说道:“陛下,犬子鲁莽,若是进殿冲撞了陛下,臣便是罪该万死了!”
“姜大人,人证物证俱在,这金媚儿说的是清清楚楚,这官银分明是出自你姜府的,口说无凭,还请姜大人自证清白!”这时陶芃上前一步说道。
随后他又对元贞帝说道:“陛下,若是对峙一事,姜大人当真十分为难,莫不如陛下派人搜查姜府,看有无赈灾银两,也可还姜大人清白!”
这才是真真的语出惊人,杀人不用刀啊!
众人无不对陶芃佩服的五体投地!
陶芃口口声声说姜治国对峙为难,还不是说他心虚!
说的倒是好听,搜府还姜治国清白?
这若是真搜了姜府,怕就算是没有那赈灾银两,也会搜出些别的吧!
陶芃这一招可真是黑啊,简直是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姜治国听后腿都有些发软了。
他完全搞不懂,事情为何会引到他这里来!
搜府?
他更是不敢了!
这袁献送自己的一箱金子还在他府上呢,他哪敢让人去搜!
虽说数量远远不比那一千两金子,这监守自盗,盗取赈灾银两的罪名是摘除了。
可这收受贿赂,贪污受贿的罪名铁定是定下了!
这可如何是好!
“陛下!”
姜治国跪在地上喊道:“陛下!臣的府中绝无官银,臣可以用性命担保,这若是搜了府,老臣这日后…还有何颜面啊!”
“呵”。
这时,张御史冷笑出声道:“姜大人倒好,对峙不愿意,搜府也不愿意,人证物证皆在,难不成,姜大人是准备只凭一张嘴,自证清白么?”
随后张御史左右看看,对其他大臣说道:“再者说,这令公子出手可够大方的了,去醉仙楼找个女子,竟然也能打赏这么多金子,真真是令本官大开眼界了!”
众人听后纷纷附和:“就是啊,这些金子,可够寻常人家几年的吃穿用度了!”
“姜公子可真是阔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姜府富可敌国呢!”
“区区一个尚书府公子,竟是比王爷皇子还阔绰,姜大人难道是日进斗金?”
姜治国听后差点没趴地下!
他看着面色越来越冷的元贞帝,吓得有些发抖。
眼下怕是很难善了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吕彦轩却是上前一步说道:“父皇!儿臣愿意带人前往姜府搜查!”
吕彦轩这话,便是在替姜治国解围了。
毕竟他带人去搜府,多少是可以为姜治国隐瞒一二的。
想来这姜治国再糊涂,也是不敢劫取赈灾银两的,他府上其他的东西,自己大不见小不见的帮他遮掩一下,事情便算是过去了。
吕彦轩想的很好,可姜治国听后却是更加惶恐了。
他府上还放着袁献那一箱金子呢!
这若是让三殿下搜了出来,可就算是与自己离心了。
只怕…
三殿下日后再也不会信任自己了!
如今三殿下可是自己唯一的靠山,若是失去了他的庇护,这朝中等着看自己笑话,报复自己的人,可是多的很呢!
无法,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老臣没有劫取官银,还望陛下相信老臣!”
这便是不同意搜府了!
吕彦轩顿时不悦。
自己已经如此护他了,若是他明智,便应当知道,自己去便是最好的选择。
可这姜治国竟是不同意!
吕彦轩眼睛一眯。
莫非…
莫不是他府上真的有这官银吧!
想到此处吕彦轩顿时震惊。
这事自己绝不可再管,若姜治国真与官银有关…
姜治国一直都是自己的人,朝中谁不知道,眼下自己若是再一味袒护,指不定会引火烧身!
到时,可就真真是麻烦了!
想到此处他立刻退了回去,站在一旁不再作声了。
陶芃见此,唇角微微勾起。
睿王妃的离间计,倒真是用的如火纯青呢!
同一时间。
云梓念带着落雪正坐在蜜萃阁的二楼雅间之上。
吕千珩已经在回城的路上了,云梓念无所事事,便来尝尝蜜萃阁新出的金丝蜜豆糕。
正在这时,只听窗外一片嘈杂,云梓念和落雪向下面一看,只见一个马车飞快的驶来,吓得四周百姓纷纷躲让。
落雪见此皱眉道:“王妃,是夏府的马车!”
云梓念定睛一看,可不么,那马车上赫然是夏府的标记。
竟然是夏府的马车!
夏术此时正在宫里,那么夏府便只剩下…
夏婉滢!
而那马车的车辙印迹…
这马车之中绝不止一人!
至少是两人,而且,至少有一人是男子!
想到此处云梓念眸光一闪,立刻对落雪说道:“落雪!你速速回府通知落雷,我先追上夏府的马车!”
若马车内是夏婉滢,她身边也应是跟着个丫鬟。
怎么可能会是个男子呢!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夏婉滢,被劫持了!
睿王府的马车就停在蜜萃阁的门外,云梓念上了马车后落雪也赶紧跳了上来。
她哪敢让云梓念自己去追夏婉滢,便只好让车夫回去通知落雷了。
那车夫也是睿王府的人,听后飞速赶往睿王府去了。
落雪驾着马车,因为怕被发现,便离夏府的马车有一段距离。
夏府的马车行驶的很快,竟是直接出了城去。
两个时辰之后!
夏府的马车缓缓停下,竟是停在了一个庄子前。
落雪将马车停在不远处的草丛中,便同云梓念缓缓走了过去。
她二人缓缓走到庄子大门口,看见院子里主屋的门紧紧的关上了,而夏婉滢就在里面。
云梓念本想进入庄子,落雪却突然皱眉拽住了她。
“不对,王妃,周围有人!咱们先撤,待落雷来了在说!”落雪低声说道。
云梓念点点头便准备与落雪离开。
可谁知还未等她二人离开,只见前面从天而降许多黑衣人,竟是将出去的路堵死了!
落雪皱眉,这些黑人人数太多,若只有她自己还好办。
可眼下…
她还要护着云梓念,若是一个不察,伤到了云梓念,可如何是好!
这一点云梓念自然也想到了。
对方只要分出十人拖住落雪,剩下的来攻击自己,那落雪恐怕会分身乏术!
云梓念立刻说道:“退到屋内!”
落雪听后,抱住云梓念眨眼间便到了主屋门口,她一脚将大门踹开,带着云梓念飞身而入,将门关上。
这屋子极为简单,大门对面便是床塌,夏婉滢则是躺在床塌上。
落雪上前看了一眼对云梓念说道:“无事,只是昏迷了”。
云梓念点点头,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喊道:“睿王妃,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也许我等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话音刚落,还未等云梓念作声,落雪便已经抬起了右手。
一根银针飞出,穿过房门木棂格子的油纸,便飞向了院子。
‘砰’
便是一人倒地的声音!
外面的黑衣人皆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倒地的尸首,眉心处正插着一只银针。
听声辨位!
这些人眼里满是震惊,这丫鬟…
竟是可以听的出说话之人的位置!
还能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一招就杀死了他们的人!
这是何等高强的内力和修为!
何其可怕!
只是还未等他们细想,落雪便瞬间冲了出去。
云梓念想要阻拦已经是来不及了。
落雪出去后,眨眼间便见离屋子最近的那名刺客徒然倒地。
落雪片刻不停,手中三只银针一闪而过,她则向相反的方向对着另一名黑衣刺客而去。
两人中针倒地,而落雪也与其他人混战到了一起。
未过多久,刺客这边就已有不少人倒地不起,而落雪身上也有伤口,不重,皆是刀剑的划伤,对她来讲,不算什么。
她六岁开始习武,十岁有成,十二岁便可以一敌十,鲜少有人能伤她分毫,这其中心酸,她自然是深有体会。
想当年被蒙上双眼,百人厮杀,只留四人,落雪浑身是伤,只剩下半条性命,却最终活了下来。
她抬眸看向剩下的黑衣人,满眼杀气,丝毫没有理会身上的伤口,反而有些越打越盛的趋势。
这些黑衣人也十分焦急!
就这么一个丫鬟,他们这些人,竟是奈何不了她!
但凡有人能接近房间一点,落雪便能立刻杀了他,现在别说杀云梓念了,就算是接近云梓念都是个难题!
他们看向落雪,这丫鬟太恐怖了,浑身杀气,好像完全不知道疼一样,一招一式诡异难缠就算了,还不要命!
如此下去,拖的时间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云梓念站在房门口看着落雪以命护她,心中百感交集。
她看着落雪受伤,更是担忧不已,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只是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以免这些黑衣人看出什么破绽。
这时候,自己和落雪越淡定,这些刺客便越心急。
越心急,便越容易出错!
正在此时,院落大门处突然冲进十余名锦服男子,为首那人脸上一道疤痕看起来颇为恐怖。
他直径冲到了落雪身边,提着砍刀就将正在与落雪厮打的那名黑衣人劈成了两半。
“落雪,王妃呢!”落雷生怕云梓念有事。
“老雷,王妃没事,在屋内呢!”落雪见落雷等人来了,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
落雷回头,果然看见云梓念站在屋子门口,脸色有些微微苍白,却是毫发无损。
他这才放心。
“你没事吧!”落雷见落雪身上有伤,也不知伤的重不重,担忧的问道。
“我没事,小伤!”落雪笑道。
而这说话的功夫,黑衣刺客已经全部被斩杀殆尽。
睿王府来了十二名暗卫,也算是近几年来最多的一次了。
可见云梓念失踪,是将他们吓得不轻。
可正在这时。
突然‘嗖’的一声,一直羽箭竟是从院子外的一棵树上飞来,带着些许内力,破风而过,向云梓念冲来。
“小姐!”
落雪大惊。
他们站在院子里,想冲到屋子门口已然是来不及了。
‘噗’
羽箭插入血肉的声音传来。
“夏姐姐!”
云梓念大喊,迅速从后面抱住了中箭倒地的夏婉滢。
羽箭飞来的时候正巧夏婉滢醒了过来,她看见云梓念站在门口,而这时听见落雪一声惊呼,只见一直羽箭飞速而来。
她想都未想,便从床塌上冲了过来,挡在了云梓念的身前。
云梓念只感觉羽箭要射到自己的时候,徒然前面出现一人,随后夏婉滢便倒了下去。
云梓念抱住夏婉滢喊道:“夏姐姐!夏姐姐!”
而院子中的落霜突然飞身而上,便听见那颗大树上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那叫声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不多时,那放箭的刺客便从树上掉落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睿王府的暗卫见此都有些惊讶。
这人是被震碎了浑身的经脉和骨骼,向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掉落下来的,他双眼瞪大,向外凸出,骨头的断裂粉碎之处,甚至有些已经扎穿了皮肉,向体外扎了出来,看起来触目惊心。
可见死得是有多么痛苦!
众人暗叹,这落霜是真怒了啊!
而此时,落雪也飞快的跑到了云梓念身边,她摸了摸夏婉滢的手腕,良久,才为难的看向云梓念,垂眸摇了摇头。
夏婉滢,怕是没救了。
云梓念大惊,霎时便红了眼眶。
她看着夏婉滢,想着她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有些接受不了的对落雪说道:“落雪,救她…”
落雪见云梓念这样,也是心有不忍。
只是,落雪心里却还是庆幸的,如若刚才那一箭射中了云梓念,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只是夏婉滢这样子…
“王妃,这箭上有毒,夏小姐她本来就…怕是不好啊”,落雪只好实话实说。
云梓念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身子一晃,差点倒了下去。
落雪担心道:“小姐,先回府吧,我尽力一试,夏小姐不可在耽误了!”
云梓念听后立刻说道:“回府!快!先带夏姐姐回府!”
落雪听后看了一眼落雷,落雷会意对她点了点头,落雪便抱起夏婉滢急匆匆的走了。
云梓念站在原地半晌,才感觉身子不再发抖了,这才动身同落雷等人回了王府。
睿王府。
云梓念回到睿王府后,直径去了客房。
夏婉滢还在昏迷着,落雪给她服了药,却也只是杯水车薪,毫无用处罢了。
云梓念快步走进客房,见落雪在为夏婉滢施针,而夏婉滢眉头紧皱,满脸汗水,十分难受的样子。
云梓念见此担忧的问道:“如何?”
落雪摇摇头:“夏小姐的身子本就不好,这箭上的毒直接引发了夏婉滢的胎毒,奴婢…无能为力!”
“她…能挺多久?”云梓念问道。
落雪叹了口气道:“恐怕过不了今日…”
云梓念身子一软,直接跌落了下去,幸好落雪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王妃!”落雪担忧的说道。
“落雪,毫无办法么?”云梓念缓缓开口。
落雪犹豫了一下,皱眉说道:“若是有那冰魄虫草,在入夜前给她服下,夏婉滢或许有救!”
云梓念一听终于看到了希望,立刻问道:“你可知哪里有?”
“碧泉庄!”落雪如实回答。
碧泉庄?
云梓念一怔,随后对落雪说道:“落雪,你快去找柳时安!”
“可是…”
落雪为难道:“王妃,就柳时安那性子,认识的自然是无妨,这不认识的人想从他手里拿点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
一个区区的夏婉滢,不值得柳时安拿出冰魄虫草!
“说我中了毒!”云梓念立刻说道。
“就说我危在旦夕,想来柳时安是不会坐视不理的!”云梓念说道。
就算是看在吕千珩的面子上,柳时安也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
若是说王妃要用,那柳时安定是会给她的。
落雪只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说道:“奴婢现在就去!”
说完落雪便飞身离开了睿王府,直奔碧泉庄而去。
而夏婉滢施了针之后脸上的痛苦倒是少了一些,进入了深度的昏迷状态。
云梓念叹了口气,便离开了客房。
她要去千松阁看看吕千珩回没回来,既然是要以自己的名义从柳时安手里要冰魄虫草,总是要和吕千珩打声招呼的!
千松阁。
落八正在千松阁的院子里来回踱步,十分担忧懊恼的样子。
这时却见云梓念走了过来,顿时大惊,转身便要跑开。
“站住!”云梓念见落八看见她就跑,顿时疑惑不已。
落八听到后暗道糟糕。
他强挤出笑容转过头来恭敬的说道:“王妃!您回来了!”
那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云梓念皱眉:“王爷回来了么?”
落八听后一惊,结结巴巴地说道:“啊?王爷…王爷啊,好像回来了吧!”
云梓念眸子一眯,也无暇理会落八,便要进屋。
谁知落八却是突然面色紧张的站在了云梓念的前面,慌张地说道:“王妃!”
云梓念一听,抬眸凌厉的看向落八。
落八顿时一激灵:“那个…属下是说,王妃刚刚遇刺受惊,不若先去休息一下再看王爷也不迟!”
云梓念这要是再看不出落八有问题,那她真是傻了。
“怎么回事?”,云梓念怒声问道。
“没…没怎么啊?”落八立刻摇着手。
“说!”云梓念大喊一声。
吓得我落八后退一步,紧张又为难的看着云梓念。
云梓念则是向前一步,眯眼眸子问道:“落八,你说,还是不说?”
落八心里惶恐的不行,犹豫了一下,暗想,王爷,属下对不起您!
“是…是…”
落八将心一横,咬牙说道:“是王爷带回来个女子!”
云梓念顿时愣在了原地。